最后,代厂长张富贵介绍湖南电视台个退休摄影师给谢兰生。
老头儿名叫罗大经,“满腹经纶”意思,今年60,此前直在电视台纪录片部门工作,本来应该颐享天年,不想儿子欠赌债,这才答应帮谢兰生拍摄《生根》用以清债,觉得自己岁数大也没什好怕。
罗大经要4000块薪酬,不肯降,说不差活,也有别人想要请他,谢兰生在纠结之后也答应,道:“4000可以,按月支付。”谢兰生想过,觉得,这个活儿不大正经,有危险,对方多要也挺正常。再说,罗大经这个资历潇湘厂请要月500,那四个月就是2000,4000只是两倍,也还好,老头儿都60岁还要跑到穷乡僻壤,所耗精力要乘以2,不比以前在电视台。谢兰生直都认为,他对别人尽可能好会收获到同样真心。
对于那句“按月支付”,罗大经问能否改改,因为他这边正急着用钱——儿子又被找上家门,必须再还10%,现在还缺2000,亲戚朋友都借遍。他看着挺难以启齿,支支吾吾,好半天才进入正题。谢兰生觉得,他们俩是剧组中心、灵魂人物,应当保持和睦融洽,最好不要产生矛盾,于是帮罗大经把,让罗大经预支2000,同意以后每月再给500,但前提是罗大经要接受未来超时工作。
在罗大经进组那天,谢兰生把钞票点好,亲自递到对方手里,十分认真,说:“大经哥,咱们俩是剧组核,麻烦以后多上上心,把《生根》给拍到最好。这部片子是命,是希望。咱们剧组就几个人,大家全都是家人,您有困难都可以说,这肯定尽量帮忙。辛苦,大经哥,麻烦拿出看家本事来,好好拍!”
下走完至少十年狗屎运后,25万元凑齐,谢兰生要辞职。
对代厂长还有李贤谢兰生实话实说。王富贵用最后英勇为他争取上片机会,而李贤是《财运亨通》正导演,很照顾他,他学到很多东西。
李贤听有些震惊,问:“什,不拿厂标,不靠国营厂,自己拍片?”
“嗯,”谢兰生道,“然后参加国外影展,再把版权卖到欧美去!不会饿着!跟朋友讨论过,片子不在中国上映电影局就管不着。”
“……”李贤看着谢兰生,若有所思。
他是导演,但没资历,刚从学校出来不久,还没独立执导过,也压不住合作伙伴,只能打打感情牌。
罗大经刚接受下谢兰生诸多“帮忙”,解自己家燃眉之急,心里暖和,诚恳道:“当然当然,会认真对待它,不要担心这些问题。”罗大经皮肤很白,身材又高又胖,宛如块巨型年糕。
谢兰生说:“嗯,辛苦。”
“对,兰生,能弄台35mm摄影机吗?”
他在潇湘20年,还真没有随心所欲过。
他也有些受触动。
…………
《生根》剧组建起来,就谢兰生个人。这时他豪情万丈,完全没有能意识到这将是他生漂泊开端。
谢兰生算计着:编剧自己当,制片自己当,导演自己当、美术自己当……《生根》至少还缺个摄影、个录音、到两个助手,而这当中最重要无疑就是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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