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祁勇被这两个人“只为拍摄个特写,个敢对别人动手,个愿意被别人动手”牺牲精神给惊呆。
明明根本不能上映,要到自虐程度吗?评委、观众还有国外发行公司甚至根本不会注意这个镜头中手是细腻还是粗糙。
祁勇意识到,谢兰生拍摄电影不是为赚钱也不是为得奖,他对每个细枝末节都保持着绝对虔诚,这更像是对待信仰。
他在走他朝圣路。
祁勇又想起他们之前拍爆炸镜头时,因为没渠道买烟饼,谢兰生为营造出来“爆炸烟雾”效果,把把灰装进纸筒,再闭紧眼猛吹出去,最后,煤灰浑浑浊浊,丝丝缕缕,还真挺像,而谢兰生当时就被呛到咳成个风箱,也不知道吃吸多少灰。
谢兰生也有些头疼,他皱起眉:“这并不是涂问题……男主角手不是脏,而是糙。前面没有任何伏笔说王福生脏兮兮,用泥掩饰这个法子肯定显得比较突兀。”
祁勇也没好办法:“那,去掉这镜?去掉这镜也不影响观众们对剧情整体理解吧。”
谢兰生:“……”
去掉?
去掉效果会打折扣,谢兰生并不想妥协。
从天安门回蓟门桥后,谢兰生叫剧组人收拾东西去梨树乡。他们叫“大发”面包,路轰轰地过去,比之前在盱眙村那会儿要方便很多,距离毕竟远近有别。
在接下来星期,他们拍十四五场,大多内容都集中在家人冲突上面。
男主人公王福生对自己妻女愈发凶狠。
次,他对彩凤掌掴以后却说自己手扇疼,愤怒,叫骂,还让彩凤跪在地上给他上药以及包扎。
莘野以及欧阳囡囡二人感觉都非常对,可在拍摄手特写时,谢兰生却出声打断:“Cut。这段先不要。”
不得不说,作为同在电影行业人,祁勇有些受触动。
…………
大约过十五分钟,
他没回答,抿紧嘴唇,过大约二三十秒,突然握紧自己手中莘影帝两只手掌,抬起眼睛,问,“莘野,可以让手暂时糙点吗?”
莘野只觉手指滚烫,像附着着什东西,垂着眸子,声音冰凉,反问:“怎让手暂时糙点?”
“还不确定是否可行。”谢兰生说,“你在这屋先等等?”
莘野哂:“行,你折腾吧,要有招儿就全招呼上。”
“谢,莘野。”谢兰生说完,也没再跟祁勇对视,转身,急匆匆地出门去。
“嗯?”祁勇完全不能理解:“怎???这拍没问题啊???是哪里又穿帮吗?”他知道,为节省拍摄经费谢兰生极少叫“cut”,这肯定是不能忍,可他自己并不认为在技术上出差错。
“不是摄影问题。”谢兰生也心疼胶片,但他还是几步走到莘影帝面前站定,捉起对方两只手,看看,叹:“果然。”
祁勇粗着嗓子说:“莘野手挺好啊?”又没长出六根指头来。
谢兰生则扬扬下巴,如既往声音温和:“祁大摄,你再看看。莘野手养尊处优,实在不像乡里人。”手指修长,皮肤细腻,骨节天生带着性感,拍起特写十分违和。
“啊!”经过提点,祁勇恍然,有些感慨谢兰生细致周到和高要求,建议道,“那……涂点儿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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