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镜是“郎英写信”,谢兰生便走回到导演该在位置上,说:“全场安静!18场1A镜,二三,走。”
于是莘野开始写字。
摄影机正对着他手。写信镜头总是特写,顶多加上推拉摇移,但谢兰生用探针摄影机——它离主体更近更亲,视觉效果也会更强。
让谢兰生惊喜是,莘野化身男二郎英,写个“才”字以后宛如感觉不够完美、不够好看,把第张撕到边,在第二张重新写“才”。他临落笔又顿顿,把废稿纸再扯回来,足足练好几次后才郑重地再次写信。
而谢兰生更没想到,他练习几个“才”字真个比个好,在细节上无懈可击!
谢兰生:“嗯?”
莘野捏着手中钢笔,是蓝黑,在纸上写剧本里面郎英写给才宽话:【才宽,昨天晚上……】
谢兰生看,呆。
莘野手里写出字与四年前完全不同!
笔力遒劲,字见心,虽然略略有些潦草不羁,有些龙飞凤舞。
翌日早晨,《圆满》按时开机。
潇湘室友离开以后谢兰生与柳摇谈过,切照旧。他问柳摇准备好没,会不会受离婚影响,柳摇则是坚定地说:“只想演这个角色”“定会尽切努力”“知道自己天赋有限,但,希望留下个经典”,谢兰生也放心下来,让她不要压力太大。他还决定以后多多说话谈心,逗她开心。
执行导演于千子在片场举办开机仪式,为摄影机盖上红绸子,摆肉摆酒敬奉天神,还打出个“电影《圆满》开机大吉”大横幅。谢兰生本不想弄,觉得有些荒诞无稽,可于千子却对他说:“谢导,咱们全组几十号人,您不能光考虑不信,您还要考虑信。”谢兰生觉得有理,还亲自去讲几句,让大家都吃饱早饭,准备开工。
上午九点,电影正式开拍。
“才宽”“郎英”相识以后用书信来互诉衷肠。在相识后,做研究郎英需要出差段时间,才宽发现自己极想念他。
写完信第三个字,“郎英”似乎再次觉得这个字儿写不好,毫不犹豫地又换纸。而后,每次写完句,莘野手都会顿顿,仿佛正在仔细思考、反复咂摸、最后终于确定文字,而不是像其他演员样照着剧本狂写。
而每次,郎英只要觉得不满意——哪个字写错,哪个字写丑,哪句话有
“这,”谢兰生问,“你在美国练过字?练字帖?庞中华吗?”
莘野手里笔尖顿:“没刻意练。”
“???”没刻意练能写成这样?
拍摄片场不好聊天,谢兰生也没再问,抬头看看执行导演于千子和摄影祁勇,笑:“莘大影帝长本事,有进步,他亲自拍‘写信’特写。”
执行导演做个“OK”手势。
“好,”拍完两镜,谢兰生说,“莘野字比较难看,于千子替手部特写。”莘野字谢兰生在四年以前是见过,不能入镜,他之前看于千子在小本子上抄过歌词,觉得不错,两人手形也比较像。导演都会摄影、画画,很多人有笔好字。
于千子:“啊?”
谢兰生说:“莘野是在美国出生。”
于千子则恍然大悟:“哦!!”
莘野依然坐在桌前,却突然间抬起眼睛,说:“手替……应该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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