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场距离酒店不远,路上又空,莘野把车开回酒店时点才刚过十分钟。
“行,”莘野轻轻把档摘,“去停车,等会儿回。这冷,你们三个先进去吧。”
“好。”谢兰生道,“早点儿睡,明天又跟打仗似。”
“嗯,看眼剧本就睡。”
谢兰生点点头,招呼小红小绿下车回房。
两边。
“哇,”谢兰生向幼稚,见车玻璃结窗花,便扭身在副驾驶上,用右手焐那块冰花。
这个活儿不太容易,冰要挺久才能焐穿,谢兰生就忍着凉气,嘴里边还“咝咝咝”,过足足半分多钟才在窗上留下手印。
他看看,还挺满意。
莘野轻轻瞥他眼,没说话,只笑声儿。
莘野把车开进酒店新建好地下停车场,踩离合,踩刹车,停车,摘挡,熄火,气呵成,接着,在安静奔驰里面,他瞥瞥副驾那边车窗上手指印儿,静静看着,还握着手刹指尖在手刹上点几下,最后终于是没忍住,倾过身子,将自己右手覆在谢兰生手指印上,屏住呼吸,指尖动动,下下轻轻摩挲几个手指印边缘,想象着,原来,兰生手是这个形状,原来,他食指是这长……比自己短近个指节,原来,他中指是这样……他无名指……依稀感觉自己手正在握着兰生手。大约过半分钟后,莘野微微闭眼,发生声满足喟叹。
他收手,见谢兰生“指缝”间有两块冰就要掉落,翻过手心,用食指指甲轻轻挑,那两块冰就落在他指腹上。
他手碾碾,看着它们化作水,手搭着方向盘,两只眸子目视前方,带水手在自己下唇上边抹道儿,想着谢兰生无意中对他展现出来依赖,嘴角上扬,笑。
“莘野,”谢兰生在这两三天面对莘野都挺别扭——才宽郎英要“突破”,他是觉得他拍完后可以明白更多东西,但这两天也真别扭,便装正经,说:“中国主流电影界对纪录片在大讨论呢。”
“哦?”
“就是,纪录片在多大程度上被要求是真实。钟大年和杨田村在《现代传播》上吵起来。钟大年文章叫作《再论纪实不是真实》,他认为,主题意识是必然,最真实内容也能通过手法变成虚假,而不真实内容也可通过手法传递真实。而杨田村呢,发《传统现实主义和纪实主义不可通融》,强调界限,认为现实主义是现实主义,纪实主义是纪实主义,泾渭分明。”
“你认为呢?”
“更同意钟大年吧……纪录片也需要技巧。”说到电影,谢兰生又自然起来,与莘野被隔在前面紧张感终于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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