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看?”
“好。”46岁谢兰生还是爱笑,“第个问题,天堂人会做梦吗?”
莘野点点头,挺肯定地说:“会。”
“第二个问题,天堂里有电影院吗?”
“有。”
谢兰生直以为莘野、电影同样重要,可是,在准备首映礼时,在考虑“哪天”时,他竟突然问他自己,如果题目不是记住天,而是只能记住个小时,分钟,秒,他会选择哪个小时?哪分钟?哪秒呢?
他在“中777”跟“莘野忽地抬眸看他”两个瞬间之间犹豫很久,最后选莘野忽地抬眸看他那个瞬间。
于是谢兰生知道,莘野要比电影还重要。
真是不可思议。
“二十年。”莘野嗓音低低,又问谢兰生,“究竟还能再过几个二十年?个?两个?三个?”
旁边出现条小巷,兰生带着莘野拐进去。
“莘野,”整条小巷空无人,兰生拉过莘野手,十指交叉,缠缠绵绵,“咱们起二十年,真真正正二十年。”
莘野看看谢兰生:“嗯。”
1996元宵节他们两个成为恋人,晃眼,今天竟是2016元宵节。
整整二十年。
个观众走到出口,投入纸片,深深呼气而后离开。
接着,陆陆续续地,大家都把手中“天”郑重其事投入箱子。有些年轻女孩子说她们可想不出来,谢兰生在台上笑笑,回:“正常,你们还小呢。如果转折那天在18岁前就来过,反而奇怪。”
渐渐地,首映现场人少。
莘野是最后个到门口投“天”。他手插兜,手把纸投进箱子。
投完,他与兰生并肩出来。
谢兰生又看看月亮:“第三个问题,咱们还能在起吗?”
莘野更加肯定地答:“当然能。”
三个答案全都是是,谢兰生盖棺定论:“那就不怕。”
莘野喉间发出轻笑。
正元月色又白又亮,两侧建筑古色古香,青瓦朱檐,花木扶疏,仿佛已经矗立千年。
“都有可能。”谢兰生答,“你害怕吗?”
莘野笑笑:“走在后头,就不怕,走在前头还是有点怕。”
“感觉应该是差不多时候走吧?”谢兰生说,“妈说过,非常恩爱老夫妻如果个没,另个也就快。”
“那还行。”莘野挑挑眉,“你呢?怕吗?”
“嗯……”谢兰生笑,“有三个问题,如果三个问题答案全都是‘是’,就不怕。”
二十年过去。
谢兰生想:他们还是这样恩爱。莘野对他,既有爱,又有恩。他故意把《天》首映选择上元这天。
想想,谢兰生又问莘野:“你写‘天’是哪天?”
莘野说:“样。1991年3月21号,春分。”
兰生低低地笑。
今天是正月十五。天上月亮又大又圆,满天星子露出来,在这些年北京冬天难得见,仿佛奇迹。
“喂,莘野,”谢兰生说,“咱们沿街走走吧。”
莘野颔首:“嗯。”
他们沿着霓虹闪烁大路走下去。路灯照在人行道旁护栏上,护栏呈现出奇异金铜色泽。天上月亮那美,敷着层好像正在融化着淡金。
谢兰生又想起来夏目漱石那句“今夜月色真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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