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会儿
“陛下,锦衣卫百户韩齐求见。”
宗衍套上鞋,不耐道:“不见。”
“陛下,您忘昨夜怎答应千岁爷。”朱楚楚在旁提醒道,换来宗衍个恶狠狠白眼,不禁委屈地咬唇瑟缩,陛下脾性实在太坏,不及千岁爷万分之温柔。
“见见见!让他进来!”宗衍赌气道。
韩齐总算能与他幼弟面对面,相见却不能相认,韩齐心头发苦,涩声道:“臣拜见陛下。”
“等陛下起身之后,你陪着陛下学文,午膳之后教陛下习武。”
“是。”
乐天上下打量韩齐番,这张棱角分明脸俊是真俊,手也是真黑。
“韩齐,这次饶你命,你该知道如何回报。”
“属下明白,多谢九千岁宽宏。”
人虽病着,事却不能不管,小太监立在榻前轻声细语地读折子,林乐天闭着眼半躺着,若是他点点头,小太监便蘸朱笔画圈,不点头折子便搁置旁,等候再决。
“两广总督胡戚道上折,今春,bao雨连绵,湖水上涨引水泄百里,漂数千民庐,万望朝廷体恤,免两广三年赋税,以缓民生。”
韩齐包扎回来,听到小太监在读折子,于是默不作声地站到旁,心中又是念几遍“阉人祸国”。
“呵,”直闭口不言林乐天冷笑声,不急不缓道:“胡戚道这狗东西,无能也就罢,欺上瞒下中饱私囊,传令东厂,速去两广提胡戚道人头来见。”
“是。”小太监拢折子,迈着小碎步出去,对着韩齐点个头,韩齐毫无反应,心中盘算如何救下胡戚道。
宗衍看也不看他,坐在榻上由朱楚楚替他系衣带,嘴上依旧嘟嘟囔囔,“小林子身子太弱,太医院那帮狗奴才个顶个没用,全杀才好。”
韩齐听着宗衍句句都在牵挂那个阉人,脸色不由沉滴水。
整理好衣冠,宗衍才纡尊降贵地去打量韩齐,韩齐半跪着,视线里双精致盘龙靴微微翘着,点点,尽显小孩脾性。
宗衍背着手道:“既然小林子让你教,那你就教吧,教得不好,朕砍你脑袋。”
那阉人将宗衍养成这般动不动就要打要杀性子,哪有半点国君模样?韩齐见此情形心焦如焚,压低声,强忍心绪道:“是。”
传话小太监又轻手轻脚回来,“千岁爷,陛下醒。”
“去吧。”乐天对韩齐使个眼色,韩齐松口气,终于可以离开这儿。
宗衍醒,不见林乐天,果然又是发脾气,朱楚楚依照林乐天关照说林乐天吹风头疼,先回宫休息,宗衍散着长发敞着单袍活像个小疯子,光着脚焦躁地殿内踱步,“朕去看他!”
朱楚楚提着鞋跟在他身后,急道:“陛下,您先穿鞋,小心着凉,九千岁会担心。”
朱楚楚伺候时间不长,但已牢牢地掌握‘宗衍软肋是九千岁’这诀窍,宗衍果然定住,把夺过朱楚楚手中鞋,“朕自己穿。”
乐天睁眼,瞟向韩齐,“你是木头吗?滚过来。”
韩齐腮边肌肉动动,压住情绪上前,“九千岁有何吩咐?”
“手瞧瞧。”
虎口上缠厚厚麻布,麻布暗黄,倒是没透出丝血迹,乐天也瞧不出他到底伤得如何,不咸不淡道:“还疼吗?”
“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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