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回大地,随着天气转暖,所开放不止是花朵,还有张张催战折子。
开春之后,边境胡人蠢蠢欲动不断骚扰边城军民,朝中便有人上第道请郑元峰讨胡折子,有便有二,时之间折子雪花样地落到郑元峰案几上。
这种事往年也常有,先帝不曾受到朝中大臣如此逼迫,概因郑元峰特殊身份,大臣们惊惶不安,生怕郑元峰胳膊肘往外拐,才非要逼郑元峰做个选择。
郑元峰翻看着桌上折子,苦笑道:“怜奴,总算知道从前逼你选时,你是什感受。”
乐天平静道:“与阿蛮感受应当还是不样。”当时很快乐嘿嘿嘿。
郑元峰笑容淡淡,“那怜奴为何非要度?”
乐天沉静道:“换从前,阿蛮会起放生念头吗?”
郑元峰自然不会,在他幻想里,他登上皇位之后,必定大开杀戒,至高无上权利对他只意味着生杀大权。
而他如今,却想用他权利爱个人。
郑元峰牵起乐天只手,在唇边轻轻吻,低声道:“怜奴,承认,你度化。”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乐天陆陆续续病整整个冬天,郑元峰也就伺候他整整个冬天。
病乐天还是有些不同,从前乐天虽然在床上娇弱可怜,但那只是外表上,在郑元峰心中,乐天心灵之强韧,恐怕连他也及不上,而病乐天,却是真正有些‘娇’,用膳时,小手将被子拉到下巴下面,脖子微微前倾,小鸟般地张开嘴唇,因为风寒而流泪红眼睛慢慢眨着。
郑元峰看着他模样,软到心里。
怜奴怜奴……
自从知道乐天与潘姝婚事之后,郑元峰便将乐天从前事挖个底朝天,知晓他刚出生时便高烧不退险些命呜呼,卫夫人当时心中定也是无限爱怜这个孩子,恨不能以身代之。
郑元峰瞥他眼,心中涌起酸涩,垂眸道:“是,怜奴向通透。”
“阿蛮在苦恼什?”乐天轻声道。
乐天面露笑意,神情淡然从容,他头发长,身量也因常食荤腥抽长些,郑元峰静静凝望着他,发觉他面容还是如初见,宝相庄严暗含慈悲,他似乎只改变乐天点点外表。
雁过也会留痕,怜奴,到底有没有在你心里留下过丝丝痕迹?郑元峰团住他手,在掌心吹口气,“怎手还这凉,小心又得风寒。”
乐天含笑道:“不碍事。”
郑元峰搂住他,轻声道:“御花园花开,想去瞧瞧吗?”
乐天宁静道:“好。”
郑元峰如今却是与卫夫人感同身受,舀起勺肉羹轻吹吹,送到乐天唇边,心道:别让他病着,让代为受过吧。
郑元峰每日都搂着病乐天起睡,依旧没有染上风寒,乐天对他熊样身体都已经无语,晚上睡觉时偷偷把鼻涕抹在他中衣上进行打击报复。
郑元峰晨起时,发觉胸前块淡黄,顿时无语,望向缩在被窝里无辜乐天,憋半天才道:“怜奴哪里都是香。”
乐天:早说爷拉屎都是香。
开春时,乐天病终于好,郑元峰非常高兴,想下令放生祈福,被乐天阻止,“万事万物皆有其道,人力干涉,会酿成恶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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