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道人人不都是出卖些,换来些?
他妈全都是婊子!谁也不必急着给自己立牌坊!
但……终究已经是占人家身份,天大便宜,死里逃生回,也该积德,分得点钱算数,也去过过平静舒坦
宋玉章深深地吐出口气,他身体里从血到肉,从筋到骨,蓬勃地点燃簇簇小火花。
诱惑。
强烈诱惑正摆在宋玉章眼前。
财富、权力、作恶……
宋玉章掌心按住胸口,喝醉酒般跌跌撞撞地躺回大床,头顶水晶吊灯在白天依旧闪动着耀目光泽,宋玉章眯眯眼,抬起手看眼手腕上昂贵足以抵上普通人辈子口粮手表。
说是互相照应,宋明昭把宋玉章送到家后不久,也是重新又开车出去,宋玉章站在房间窗口看着宋明昭车辆从宽阔路道驶出,目光幽深闪动,肚子里那点好不容易被“定下来”三个字压住坏水又开始翻腾起来。
宋家像个庞大王朝,拥有着独属于自己平衡。
宋振桥重病住院,老大老二在银行里各显神通,老三神龙见首不见尾,老四就是这个家添头。
这四个人在宋家各有各位置,虽然不能说是平分秋色,可也算是风平浪静。
而这种平静已被外来力量所打破。
宋玉章揣着支票,提着钱慢慢往回走,很快就琢磨出不寻常味道。
社会学,他确是天也没有学,他学也就上到十四岁为止,小樱桃死后,他就不再去真正地上过天学,乱世即是他学堂。
对于人弱点,宋玉章总是有超乎寻常敏锐,很容易就能将复杂纠葛人际关系梳理通顺,这是他天赋,亦是他武器。
能在乱世之中安身立命,光靠张出色脸蛋可不够,事实上宋玉章几乎从未靠过这张脸吃饭,他喜欢小白脸,但不喜欢自己当小白脸。
“这就回去,还是带你到处逛逛?”
这些东西都本不该属于他。
做人不能太贪心,宋玉章在心中劝自己。
可……做人为什不能贪心呢?
难道小樱桃就天生该当婊子,他宋玉章就天生该是个婊子养?
有谁管呢。
这个力量就是他——宋玉章。
宋玉章向宋晋成要钱,不过是怕过两天去警察局办事,抽屉里那点碎银子不够用,他当时只惊叹于宋家财富,也实在是没有想到那张薄薄支票会牵动起这个连环故事。
在这个连环故事里,宋玉章敏锐地窥探出他位置正在悄悄发生着变化。
固然,他作为个外来者是他们兄弟四人共同敌人,但旦有人向他示好,或者他愿意跟某个兄弟特别要好些,原本维持很好平衡立即就会被打破。
他宋玉章变成个压在宋家这杆秤上多出来筹码,他落在哪,哪里就会加码。
“回去吧,”宋玉章将皮箱放在脚下,“有点累。”
宋明昭“哦”声,“也是,你身体还没恢复。”
宋玉章微微笑,“四哥你不必管。”
“怎说这话呢,大哥二哥成天在银行里忙着,三哥嘛,又不知道他成天去哪玩,”宋明昭搂下他肩膀,“咱们两个老末可不得互相照应?”
宋玉章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笑容浅浅,显然是认同宋明昭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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