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自然知道孟庭静在海洲分量,闻言只能咬牙道:“现在里头还很危险,随时有可能再爆炸。”
“用不着你管,”孟素珊猛回头,耳垂上玛瑙轻打
商会大楼共有五层楼,并不算高,但也不算低,爆炸没要他命,坍塌五层楼就很难说。
宋玉章怔怔地想会儿,随即又使出浑身力气挪动,在他竭尽全力挪动同时也意识到包围着他已经几乎全是死人,甚至有些并不是完整死人,而是残断躯干。
宋玉章打个寒颤,胸口痛,嘴角咳出口血。
这口血又腥又甜,令宋玉章在恍惚中产生个可怕念头:或许他伤很重,只是他自己感觉不到罢。
商会大楼坍塌成片高耸废墟,巡捕房在外头拉警戒,不让人进,外头哭声哀嚎不绝于耳,聂饮冰来后,身为副主席得到放行,矿山上经常发生爆炸,他极有经验地指挥着众人搬挪挖掘,神色几乎是堪称镇定,众人被他这股镇定所感染,都强压下心头恐惧,埋头只刻不停地做事,不说话。
去不行,他会被闷死在这些不知道是生是死人体中。
宋玉章极为艰难地挪动着,同时意识到自己应当是未受什重伤,因为好手好脚,只是身上很疼,肺腑里有些血腥气,似乎也感觉不到有什具体伤口。
他不知道那是不是自己错觉,但他宁愿往好方面去想。
宋玉章不是没见过炸弹。
带春杏逃亡时候,路上遇到过轰炸,天空中不断地落下炸弹,爆炸声音此起彼伏,宋玉章拉着春杏躲在山洞里,很侥幸地躲过轰炸,大概是因为枯山并不值得炸,其实那山洞很脆弱,随便哪颗炸弹都足以令主仆两人粉身碎骨。
爆炸之事发生后三个多小时才传到孟素珊耳中,孟素珊险些当场晕厥,在晚兰搀扶下,面色惨白地伸手,“去——”她气若游丝道:“叫码头工人全部放下手头事,跟走。”
孟素珊带着几百名工人来到商会,商会门口已聚集许多家属和前来看戏民众,被巡捕们拦在外头,几百名工人浩浩荡荡地前来,门口时有些混乱,负责警戒巡捕大声道:“都不要慌,里头很危险,们已经在派人实施救援——”
孟素珊个箭步上前,玉手挥,竟是朝着为首巡捕当场扇耳光。
“弟弟在里头,”孟素珊惨白着张脸,牙齿微微颤动着,声音轻而坚决道,“你不让进去,现在就去冲巡捕房。”
巡捕被她个弱质纤纤女人给扇懵,正要说话时,后头前排孟家家将已经上前步过来围住孟素珊,他们具是身短打,腰间显然易见地配枪。
那回死里逃生,宋玉章事后并不觉得有多惊险,既然活下来,那就是福大命大,没什好怕。
那时候没死,现在,也能活。
宋玉章身体中爆发出极大力量,而这股力量也只是帮助他稍又向外挪动点,兼发出丝微乎其微呻吟罢。
大约是求生意志强烈到种地步,宋玉章忽然觉得自己力大无穷起来,肩膀奋力地向上拱拱——他仍是没有动弹下。
宋玉章在醒来不知多久后感觉到疲惫,同时意识愈加地清醒:楼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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