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章正坐在新送来被子上自斟自饮,他半屈条腿,姿态不像是在牢房,还是跟从前样,很闲适模样,他见沈成铎,晃酒杯便笑:“沈兄,给烟不给火,未免有些说不过去吧?”
沈成铎也笑,他从口袋里拿火机过去,“宋兄,是失误。”
宋玉章从口袋里掏烟叼
佣人应声,立即跑出去。
孟庭静在贵妃榻上又坐片刻,站起身回到浴室内冲洗个冷水澡,将夜长出来胡子刮净,头发也梳得丝不苟,换上身银灰色缎袍,神采奕奕地走出屋子。
院子里并排放两把摇椅,在晨露中散发着油亮光泽,孟庭静走过去,在那把簇新摇椅上抚摸下,掌心抹出片冰凉露水。
孟庭静扭过脸,大步流星地往堂内走去。
沈成铎接到邀约,心中又是大大地跳。
记忆有聚焦点,傅冕同他为数不多几次接触也复现在孟庭静眼前。
“……顺道带太太回来探探亲。”
笑容谦和有礼,眼角眉梢都是幸福喜意,对着他笑得似乎有些意味深长。
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孟庭静目眦欲裂,拳头抵住贵妃榻,在几个呼吸之间硬生生地强迫自己平静下来。
当时,他就是因为太着急而犯错。
无味道呼之欲出。
那是人身上体液味道。
头脑下“轰”得燃烧起来,孟庭静颤抖着将手掌撑在贵妃榻上才不至于让自己跌坐在地。
当时,他在主舱里也隐约仿佛闻到类似味道,他以为是自己太过紧张出现幻觉,在次次希望落空中,他怀疑自己判断能力,甚至内心开始自责,自责是不是自己选错方向,这几天是不是都在做无用功,其实宋玉章早就被人从另个方向带走?
原来,他判断是对。
孟庭静主动请他上门做客,这可是大姑娘上花桥——头回啊!
孟家佣人垂着手在边等着,沈成铎没有口答应,反而是犹豫起来,现在海洲可是随时随地都会变天,他每步都得想好再走。
这个时候,孟庭静忽然请他去做客,会不会和宋玉章有关呢?
沈成铎难得有礼地拒绝孟家佣人提议。
孟家佣人走后,他鬼使神差地又去趟地下室。
这回,他绝不能再重蹈覆辙。
孟庭静转过身,缓缓在贵妃榻上坐下,五脏六肺仍是火烧般地疼痛。
傅宅这场大火蹊跷,他必须得想,也必须得查,但不能打草惊蛇,不能动分毫声色,那封电报往高里说,几乎可以算是假传军情,已经是耗尽李自峰同他人情,为就是让张常山自乱阵脚,这是最后次机会,那他就不能乱,他必须更冷静,绝对,像同他无关般冷静。
孟庭静枯坐夜,黎明太阳蜿蜒地照射到他脚下,他扬声招来佣人。
“去请沈成铎来家里做客。”孟庭静哑声道。
甚至于有可能在他上船前几分钟,宋玉章就在那艘船上,就在那间船舱,亦或者就在那间仓库。
在那个闷热潮湿仓库中受着傅冕折磨。
孟庭静心口疼痛欲裂,十指死死地潜入掌心,掌心之中刺痛地流下鲜血也浑然不知。
玉章。
孟庭静像是喘不过气似地大口吐出口长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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