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生来什都有,有人出生即背负罪责。
这是他们无法决定事。
可如果因此而放弃,那这生都将陷入漩涡不可自拔,他曾经是那样,现在他已经不想再回去,他愿意相信。
“会,”张向阳声音轻柔,“会好。”
“……谢谢。”
“……”
“你那有主意,比你先干那久,什都想不出来,你干就能想点子,名牌大学毕业大学生,就是跟不样。”
张向阳轻声道,“其实哪里毕业只是决定人生某个阶段起点,大学毕业可能会让你路走得更顺畅点,起步比别人快点,但你还有时间,可以回头重新找个起点,也可以从现在开始努力,袁靖,你还有很多选择……”张向阳苦笑下,“不像,有事根本没得选。”
电话那头隐隐约约传来哽咽声。
张向阳静静等着。
那些所有美好,与未来相关词语都已离他而去。
他不会好,他想,他辈子就这样。
进小区时,张向阳接到袁靖电话。
“喂,袁靖,你怎出院?医生不是说要再观察两天吗?”张向阳急道。
袁靖没说话。
钱、扣钱、扣钱,他妈钱在哪儿?
做个月,袁靖就想跑。
他感觉自己也快成为那巨大机械部分,没日没夜地运作,没有思想也没有感情。
他不想干,厂子说不行,你们签约,然后告诉袁靖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事。
工厂实习不满六个月,就不给发毕业证,技校三年白读。
袁靖挂电话。
片刻后,张向阳收到他短信。
“举报事儿也是干,对不起,罪该万死,你定要小心那个人,那是个疯子。”
良久,袁靖终于开口,带着孩子似哭腔问他。
“张向阳……”
“未来真会好吗?”
喷泉洒出水雾带着植物香气,轻柔地拂过张向阳脸颊,这地方好昂贵,昂贵到他可能究其生也无法支付得起。
这世界不公平,从出生开始就是,甚至更早些,连基因链条上都写着不平等。
张向阳隐约听到他那边声音好像很嘈杂。
“袁靖,你在哪儿呢?”
“……张向阳。”
袁靖声音沙沙,张向阳站住,在喷泉边坐下,“在。”
“挺嫉妒你。”
袁靖想到他那些学费,是他爸从工地脚架上摔死赔偿款。
已经快花光。
“别闹情绪,”工厂领导很和颜悦色地对他说,“赶紧回去上班吧,你好好积攒工作经验,未来是你们蓝领世界,到时候工资不知道要比那些大学生高几倍,去吧。”
袁靖咬牙捱过那六个月。
出厂那天,他觉得自己都好像已不再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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