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彦清是几个孩子里体重最轻,从生下来就娇滴滴,哭起来跟小猫样……
李承运恍惚下,脑子里又浮现出重岩那张桀骜脸。漂亮英气张脸,却总是板着,面无表情,不知道他刚刚出生时候是什样子。或者像李延麒样乖乖不哭不闹,或者像李延麟样淘气,或者……
李承运这样想时候,心里像针扎似疼痛。
“手术中”显示灯忽然灭,李承运个激灵站起来,程瑜惶惶然地看他眼,哆哆嗦嗦地站起来朝前走两步,又停住。
急救室门推开,大夫走出来,满脸疲惫地冲着他们点点头,“子弹取出来,暂时还没有脱离危险。需要观察。”
他就两腿发软,几乎吓破胆,所以他不敢停,甚至不敢放慢脚步,生怕下秒钟就有人从黑暗中跳出来,把捏住他脖子。
他身上还穿着从晚会出来时考究然而却单薄礼服,这样衣服是完全不保暖,要不是临出来时候,李延麟把他身上外套套在他身上,或许不能坚持到天亮他就被冻死在这山里。他有些懊悔听从重岩出这样个馊主意,跑到这里来吃苦。在他潜意识里,他爸爸是定会来救他。但现在说什都晚,他实在太害怕,只能不停地跑,不停地跑,直到累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再往前蠕动厘米。
夜色昏黑,头顶枯枝遮挡住稀薄天光,伸出手都看不见自己几根手指头。李彦清清楚地听见自己胸膛里砰通砰通剧烈跳动声音,他生怕这声音会把后面追兵引来。
远处似乎有模糊光柱晃动,但是细看又仿佛只是他错觉。
李彦清分不清东南西北,只能凭着本-能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往树比较稀少方向前进。在他看来,数越少地方离公路村庄总是会近些。只要找到有人地方,切就好办。
程瑜身体晃动下,李承运连忙从背后扶住她。程瑜看看他,嘴唇哆嗦两下,无声地哭起来。
李延麒被转移到重症
这是李彦清生命中最漫长夜。
身边影影绰绰黑影,远处传来夜鸟哀嚎,不时出现在他脚下将他绊倒石块或树根,以及被追逐恐惧绝望,在日后很长段时间都是他做噩梦主要素材。甚至在多年之后他仍无法确定自己那夜到底跑出多远路,因为天色将明时候,他就晕晕沉沉地发起烧来,等他视野之内模模糊糊出现晃动人影时候,他已经烧人事不知。
城市另端,军区医院走廊里,李承运手里捏着支烟,呆呆靠在窗台上发呆。在他前方不远处,手术室两扇门依然紧闭,“手术中”显示灯也依然亮着。他长子李延麒正躺在里面抢救,生死不知。程瑜已经哭都哭不出来,木着张脸坐在旁静静等待手术结束,等待个喜悦或者绝望结果。
李承运想起李延麒刚刚出生时样子,小小、肉肉团,双眼睛黑黑亮亮,却不怎爱笑,仿佛他生下来就知道自己身为李家长子,肩负重任,自小便要老成持重。
还有李延麟,从生下来就跟李延麒不同,特别爱闹腾,身边时刻要有人陪着,大半夜也不肯睡觉,就要人陪着他玩,关灯就哭,逗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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