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东岳摸摸他头发,有点儿心疼,“真不见?”
重岩摇摇头,神情漠然。经过这场爆发,他算是彻底想清楚,他跟李承运是绝不可能若无其事和平相处。他直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成熟,成熟到不会再去介意小时候那些不堪经历,不会再去介意自己身世。但实际上他直是介意,直心存怨恨,只是假装自己不介意罢。其实他并没有自己想象中那豁达。
秦东岳帮他掖掖被角,“不想见以后就都不见好。”
重岩淡淡笑笑,“现在想明白,既然本来就是个斤斤计较人,既然心里直恨着他们,那又何必拗着自己心思,非要摆出副不计较姿态来呢?古人讲究顺其自然,做什事都不能强求。如果命中注定就没有亲情缘,那就没有
感情,想起他多年未曾理会杨树生活,想起重岩所经历窘境,想起他直卑劣地期待着杨树会因为生活艰难而回过头来找他,会主动向他低头……
丝懊悔慢慢浮上心头,像潮水般迅速渗入他五脏六腑,变成种深切、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疼痛。这些年,他都干些什啊。他甚至没有真正地用心去解杨树到底是个什样女人。
李承运攥起拳头用力捶打自己脑袋。
李延麟有些难堪地避开自己视线,李承运心情他大致也能猜到几分,可是那又有什用呢?从来没听说过后悔两个字能够挽回什事情。就像重岩说那样:命都没,再说什道义责任还有什用?
李延麟转身走进病房,默默地掩上房门,把他那状若疯癫老爹个人留在走廊上。他决定重新找个时间去看看重岩,不管重岩跟他老爹关系怎样,他都是自己曾经共患难,起经历过生死威胁好兄弟。
受药物影响,重岩直到两天之后才真正清醒过来。秦东岳胆战心惊地陪在床边,生怕他又会说出什神志不清话来,然而重岩只是伸手摸摸他脸,无声地做个口型:没事,别怕。
秦东岳没法子不怕。因为重岩身体很突然地衰弱下来,他开始变得嗜睡,天之中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中度过,清醒时候也不爱说话,总是苍白着张脸坐在那里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秦东岳紧张不行,跑去问大夫,大夫也说不出什具体病因,只能猜测这孩子以前身体底子养不好,这次绑架让他受惊吓,本来精神就处于不稳定状态,又因为李彦清母亲过世消息受刺激,这些因素零零总总加起来,让他时间有些难以承受罢。
“不要心急,”大夫安慰他,“慢慢调养段时间,会好起来。”
秦东岳于是更加小心起来,除林培海青天这几个死党,决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摸进重岩病房。李家人首当其冲被列为拒绝往来户,尤其是李承运,秦东岳开始相信他,相信有他这个当父亲在场,重岩从心理上会比较有安全感。结果他把重岩刺激成这个样子。他决不能再犯同样错误。不过为保险起见,秦东岳还是很小心在重岩耳边提句。
重岩拿着ipad翻看财经新闻,听他说起李承运要来看他,头也不抬地说:“李家人就算,让他们别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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