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双抿着唇,他虽然没开口,但在用自己眼神表达自己不信任。
“你不会再骗,”纪遥弯下腰,将额头抵在他额头上,浴室里水汽蒸腾,将两人眉眼熏得模糊,他语气淡淡道,“也不会再骗你。”
他温柔地拿开晏双手,走到洗手台前拿起个玻璃杯。
晏双趴在浴缸里看着他,目光有些惊疑不定。
纪遥砸那个玻璃杯。
晏双眼睛从他肩膀上探出点,眼睛里还盈着泪,看着很亮,“你不喜欢?”
“不会,”纪遥低头亲亲他额头,“很喜欢。”
乳白浴缸空间不够,容纳两个成年男人略有些捉襟见肘。
晏双几乎半个人都坐在纪遥怀里。
脚上伤口已经处理过,淡淡红痕经过热水浸泡略微晕染开,纪遥又问他:“疼吗?”
直到纪遥回到他世界。
晏双哭,他屈起膝盖,将整个人都团在纪遥怀里,“纪遥……”
他直重复着纪遥名字。
如他之前所说那样。
他现在只叫他名字。
似活人又似幽灵佣人与保镖。
晏双是被困在坟墓里活死人,唯有他此刻紧紧抓住纪遥才是他感到他还活着证据。
晏双变得“更乖”。
纪遥抱着他进屋,他安静地环着他脖子,不哭不闹,鼻尖靠在纪遥颈侧,有些试探地轻碰他脖子上起伏跳动脉络。
壁炉里火烧得很旺,纪遥抱着他在沙发上坐下,他摸他脚心,低声道:“疼吗?”
晏双赤着脚跑出来,脚底沾不少石土灰尘,还被划伤,他受伤也不喊疼,只是紧紧地抱着纪遥,像是要从他身上汲取某种力量。
两个月。
纪遥忽然出现又忽然消失。
晏双个人被扔在雪山上这栋别墅里,就像是迷失在孤岛上旅人。
别墅里分明应该有佣人,别墅外也有大量保镖,可他们对待他就像是对待个透明人,别说交流,就连眼神都吝啬给予,他们甚至更像是晏双臆想出来人物。
碎片在地面溅开,晏双怯怯道:“纪遥,你干什?”
“不疼。”
纪遥抓着他脚踝,“不许撒谎。”
“……疼。”
挺拔身体从浴缸里站起,“哗啦啦”水声都似乎能让晏双受到惊吓,他慌张地抓纪遥胳膊,用力地将他手藏在胸膛,却不敢出言挽留。
纪遥回过脸,将他额前湿透长发后撩,对着他不安眼睛道:“不走。”
反复地像是在念某个咒语。
施咒人低下头,目光从肩膀与脸颊缝隙中窥探那张哭泣脸孔。
是可怜。
真像他最开始在他面前伪装。
纪遥伸手撩开他头发,“头发这长。”
晏双神情有些怔忪,眼睛里溢出点水雾,“……纪遥。”
他嗓子有点异样。
沙哑得似乎有些笨拙。
个月都没人和他说话,他尝试着自言自语,却害怕自己真成为个疯子。
于是缄默,他强迫自己不再说话。
苍茫雪山下,这栋小小别墅安静得像座坟墓。
唯能发出声音就是几台电视。
山间电视信号差得出奇,翻来覆去就那几个提前录制好节目,放到底就只能重播。
样电视节目。
寂静雪山密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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