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夏天,亲眼见到大裁员时景象。”经鸿声音非常缥缈,“因为次贷危机,美林损失190亿美元。大裁员前天,大家中午起吃饭,结束时全组人互相拥抱,说‘希望明天还能见到你们所有人。’当时在行业组,个同事约产品组某个Associate讨论项目,约周五,markcalender,两个人却伤感地说,‘不知道那个时候们两个还在不在’。下班之前,大家互相和隔壁组同事们加联系方式,约定好保持联系。每个人见到对方,想都是,‘们以后还会见面吗?’‘这是不是们两个最后次见到彼此?’”
说到这儿,经鸿又喝口玄米茶:“大裁员当天上午,所有人等通知。组里同事们遍遍地刷新邮箱,整个大楼片死寂。上午9点,眼睁睁看见……那星期几个会议meetingorganizer取消会议。他们被裁,不会参加会议。内网上,个个认识人与所有人说再见,等到中午12点,他们账号消失。曾经对话还在,可账号却被注销,ID后头跟着句“此账号已被注销”。没有什表现好与表现不好之分,topperformer照样走人,甚至没有什岗位重要与岗位不重要之分,没有人是安全。留下人哭,不知道能帮上什忙,便到Linkedin上给离开人写夸赞评价、给认识人发互助群号。那是地狱。现在还记得那个时候认识个管后台Quant发给句话,他说,‘收拾东西时候,你才发现,你能带走,其实只有水杯、相框等等少数几样东西’,你这时候才意识到,这多年来,你点点敲下来几十万行程序代码,不是你,你甚至不能展示出来给下家
大伯”等等,与土生土长北京人不大相同。
经鸿声音平平稳稳,他又说:“泛海利润三分之来源于游戏业务,而游戏直播与游戏业务有千丝万缕关联,绝对不容有失。目前看,翔龙直播……确更符合泛海调性。”
经天平也没放弃,他道:“经鸿,作为个父亲,也有难处。经博已经36岁,他不想失去CEO位置,不想失去他公司。”
经鸿顺着对方:“所以,泛海清空所有股份,也是为经博着想。如果投资翔龙直播,泛海资源就没法儿给无界直播那头儿,与其浑浑噩噩,经博不如换个靠山。”
经天平却好像非常清楚自己儿子能力:“没泛海支持,无界哪里还能生存?”
二人说几句,经鸿还是没松口,他说:“您知道,必须为股东负责,也必须为员工负责。”
接着,经鸿话题好像突然就到不相干地方,他说:“十年前……2008年时候。”
经天平:“……嗯?”
经鸿仿佛自顾自地:“2008年金融危机时候,正好在美林实习。”
美林,美国老牌投行,全球九大投行之,经天平也知道。那个时候经鸿还在美国读博士,可他作为经海平儿子想去哪儿实习下都很简单。别人打破头想进去地方,经鸿却可以玩儿抓阄,每年暑假抽取家幸运BB投行去实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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