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里顿时‘嘭嘭嘭’地跪地,王玄真也跟着抖抖,在片求饶声中恨起自己。
奴才,在那个人眼里所有人都是奴才,所以才可以那样毫无负担地践踏他,怕?他怕什?他只遗憾没有鞭他尸!
王玄真浑身上下犹如涌进口热血,猛地抬起冻僵手掀开罩住头脸大氅,华美大氅落在地上,领口宝石发出脆响,将满室喧哗都冻住。
凌厉眉眼中神情变幻莫测,喜怒似乎也只在他念之间,他披张清贵俊美皮,而王玄真知道里头藏只极恶鬼。
“刘璟……”单是说出这两个字,王玄真已经牙齿战栗,恐惧与怨恨在他心中交织,
王玄真心口涩疼,拉着罩在身上被子弯腰欲呕,浑身都在发抖,外头忽然又传来脚步声,是群人脚步声,极有规律,总是个人先踏下去,身后大批人跟着他节奏悄悄垫上。
这样唯独尊人全天下也只有个。
他是不怕。
阎王爷看错,他是不怕,他已经不再是十六岁懵懂无知王玄真,即使是那个人,他也是不怕。
门被轻轻推开,冷风送来龙涎香与檀香混合味道,这个味道王玄真闻很久,就算死过回也无法忘记。
“玄真,玄真?”
轻柔呼唤传来,王玄真眉目颤,长睫展开,摄人心魄光彩从他无垢眼中散开,宛若雀屏。
“别睡着,”手炉塞回他掌心,王屏心嘴唇在寒冷中微微失色,“难得进次宫,陪说说话。”
王玄真定定地看着王屏心。
柳叶眉,新月眼,少女脸颊上尚未褪去稚嫩,点娇憨婴儿肥。
他想抬头,想冲上去杀那个人,他满脑子都是酷刑,可手脚却像是快离开他身体,完全不听他使唤,甚至于连呼吸都乱。
年少噩梦恐惧已经深深地刻在他骨子里,如果那个人身上香气,总是伴随着极致折磨,令他隔世难忘。
温暖大氅从天而降罩住王玄真头脸,那股香气瞬弥漫住王玄真口鼻,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仿佛回到那黑暗又粘腻夜晚,恍惚间觉得自己快要窒息。
阎王爷果然还是阎王爷,手段果然不般。
“这殿里都快结冰,连个碳也不烧,”慢条斯理声线温和中带着丝天生傲慢残忍,“朕养你们这帮好奴才!”
“姐姐……”王玄真呐呐道,他不是死吗?王屏心不是也死吗?
微凉手背贴到他脸上,王玄真瞳孔瞬间放大瞬,王屏心拧秀眉,她面容看着显小,神色却很稳重,“脸上有点烫,是不是着凉?这宫里人个两个都是懒骨头,你进来就要热水,都这会儿功夫还不送来,”王屏心拉着围住王玄真被子收紧,望眼团在被子里只露出张小小脸孔王玄真‘噗嗤’笑下,“小可怜,乖乖等着,姐姐马上回来。”
单薄身影脚步翩跹地跑出去,宫门被推开时发出‘吱呀’声,寒气从外头卷进来,令本就冷若冰窖宫殿内雪上加霜。
王玄真裹在被子里,身体是热,手脚都冰冰凉。
是阎王爷惩罚他做那多坏事,让他死后也要坠入地狱轮回,不断地品尝这段他此生最不堪回首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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