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池下子就不忍,他嚎啕大哭,听人心颤,看他眼就要心碎。
他仿佛痛苦撕心裂肺,几乎上气不接下气,跟谢陆屿讲话,但翻来覆去讲却只是自己睡不着,仿佛这就是天大事儿。
“你不要急,呼吸,跟着来,深呼吸,1—2—,再来次……”
等到顾青池冷静下来,谢陆屿又道。
“睡不着那们来聊天吧,喜欢跟你聊天,特别舒服。”
眼泪不受控制滚出来,仿佛止不住,他捂住眼睛,泪痕就从手掌底下蜿蜒出来,最后挂在下巴上。
他不想出声,顾斜就在隔壁,他用力咬住手腕,于是压抑破碎抽泣声就从指缝间溢出来。
等他反应过来,留长点指甲已经在胳膊上划出来道道抓痕,手腕上有圈牙印,牙齿很钝,他咬很用力也没有流很多血,只是有地方颜色很深,缓慢渗出来血。
顾青池反应过来就立刻松开,他摸索着从床底下拿出医药箱,摊开在地毯上,试图去给自己处理下伤口。
他眼泪还是止不住,他去拿碘酒,然后用袖子胡乱抹下眼泪,因为刚刚哭太用力,他现在手都有点拿不稳,他遍颤抖着手,遍想,这种小伤口,应该明天就好,看不出来。
很小声叫顾青池,顾青池就迷迷糊糊抬起脑袋,被顾斜拉着去楼上,等到他躺在床上,墙角落地夜灯渐渐暗下来,只有清浅呼吸声,顾斜才放轻脚步慢慢退出去。
不知道什时候,顾青池忽然就惊醒,非常清醒,毫无睡意,他有种时间错乱混沌感,他觉得现在应该是白天,但屋里根本没有阳光,墙角灯还亮着。
或许是阴天呢,他翻身下床,去拿床头手机——现在凌晨点五十七,他只睡半个小时左右。
顾青池躺回去,闭上眼睛。
他小时候不愿意睡觉,顾夫人总是哄他,闭上眼睛十分钟们就不睡,往往他闭上眼睛,不知道什时候就已经睡着。
谢陆屿就跟顾青池随便讲话,很随意,想到哪里讲哪里,他讲话带着股子京味儿,时不时还吐槽两句,听着很有意思。
“之前拍个戏,是真在山里,住老乡家,房租特别便宜,在外面酒店住晚能在那住个月……”
“……个剧组都在那闭关样,周围什都没有,就有
顾青池怕疼,他现在并不觉得疼,但他不想再看见谢陆屿哭成那个样子,又好笑又难看。
等到他第三次将盛着碘酒棉球小瓶子掉到地毯上之后,顾青池就哭出声来,低低、压在喉咙里声音。
他原先单膝跪着,这时候直立起来上半身去拿床上手机,就直接趴在床边拨谢陆屿电话。
谢陆屿很快就接起来。
“现在睡不着觉,睡不着……”
他告诉自己闭上眼睛十分钟就好,过会儿,他又翻身起来,按亮手机——二点二十四分。
距离天亮,还有四个小时。
他坐在那里,忽然眼泪就滚出来。
哪怕他晚上还喝直想喝奶茶,家人在起看电影,顺便聊聊天天,觉得这真是太好。
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他觉得嘴里干渴,他觉得胸里憋闷,他觉得活着真是种煎熬,他觉得时间是种酷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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