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佑走过去,他才缓缓地转过身,目光和秦佑短暂地对视,倏忽间艰难地挤出个笑,声音沙哑得几乎难以辨识,“秦叔。”接着,眼神很快就转开。
两个人面对着面,那样昏暗光线,秦佑还是看清,楚绎通红润湿眼眶,双眼中浸晕痛楚和晦涩,几乎无法隐藏。
秦佑眼光直直地锁住他,他有些无措地把脸转到边,无所适从到根本不敢对视,即使这样,秦佑还是看清他眼角重新晕出水光。
他嘴唇颤抖着翕动几下,像是想说些什,但好半天个音节也没发出来。
秦佑心里头不忍更甚,不忍,心疼,愤怒,或者还有些什,各种滋味百感交杂,他抬起手,握住楚绎胳膊。
秦佑脚步顿住,站在原地,双腿就像是灌铅,他好像明白电话那边人是谁,好像也知道楚绎说是什。
也是,当年如果只是单纯因为失恋,怎可能把个孩子逼到生无可念,走投无路到轻生!
电话那边人不知道说什,楚绎手很快垂下,手机重重地落到地板上。
房间里重归窒息般沉寂,屏灯湛蓝光芒在黑暗中冷幽幽。
楚绎就坐在那没动,紧紧抱住双腿,头埋在膝盖上,整个人颤抖得像是风中树叶,像是要把自己蜷缩得更紧点。
等他看到新闻,楚绎事已经闹得如火如荼。
他问过燕秋鸿,燕秋鸿说:“长远不说,眼下麻烦就是,《不夜之城》里边楚绎那个角色也存在跟父母冲突问题,而且小说里头这个剧情直存在争议,事情解决不话,可能面临换角。”
秦佑知道楚绎跟他家里人关系紧张,但眼前事实显然比他料想得还要糟糕。
缓步走上二楼,晦暗房间里,隐隐传来说话声音。
直到脚步在楚绎房间门外停下,门没关严,他清楚地听见屋子里人,用嘶哑声音,无比坚定地说:“你记住,现在还愿意跟你谈,单纯是因为,你当初把关在家里两天,最后是你小儿子偷偷放。”
本来
幽暗中,他背影并不单薄,却落寞。就像是只受伤之后独自舔伤口小兽。
可是,明明,几天前,自己出门时候,他还好好。
秦佑喉咙像被什东西堵上,过好久,才艰难地发出两个音节,“楚绎……”
楚绎,然后什?他应该说点什,但好像说什都不够。
他看见那个背影似乎有短暂怔愣,就坐在原处,抬起手臂仓皇失措地擦几下眼睛,条件发射似从地上站起来。
虽然声音森冷得像是刀锋般凌厉,可是语气中有种看破世事,绝望透顶苍凉。
秦佑轻轻推开门,房间里光线同样晦暗不明,只是大开阳台门透出凄冷天光,风呼呼往里吹,刮起窗帘猎猎摆动,大雨将至夜晚,有种凄风苦雨冷清落索。
而楚绎就坐在窗前地上,幽暗中孤零零个影子,即使刚才话说得那样冰冷无情,他手里拿着电话,整个人却是紧紧地把自己蜷成团。
从背后,甚至能看清他肩膀极力压抑地颤抖着。
他再开口时候,声线近乎战栗地问电话那头人:“最后问你句,当时你要把送到精神病院,到底是因为你真觉得同性恋是精神病,还是在图谋遗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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