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延大惊失色,“聂先生,您怎会在这儿?”
聂铮为什会出现在这儿?
可能他这种出身,即使爹不疼娘不爱,身边看顾人多,幼时日子也不会过得太惨。这院子里住就是从小照顾他老保姆,从他坠地时开始带起,在他童年被外公赵老先生带走时又跟着去国外,直到他成年才回乡。
聂铮每每回国,抽得出空时会来看看这位视他如己出老太太。
他来是理所当然,可童延出现在这儿就不那寻常。想着这段时日接二连三巧遇,到这个时候,聂铮终于开始怀疑这个巧字真实性。
所以他今天到底还得按计划行事,去巧遇他聂先生。
只是照片拍完,女老板给他结钱时,童延拈起旁边还没来得及收进箱子里黑檀岫玉莲花簪,“姐姐,少拿点钱,你把这个算。连盒子块儿,行吗?”
就当是他最后次奢侈。
女老板和摄影师行人回城,童延没搭顺风车,打个招呼告别,骑着自行车就晃悠悠地往另头去。没跑多久上水泥路,前方就是村落,不会儿又看见路牌,正是他找那个。这村子看起来富足,比他家那片还像城市,路边溜小楼整齐排列,快到午饭时间,各家院门竟然都关着,路上没什人。
就顺着门牌找,终于瞧见前边路口上,栋青顶白墙小楼雅致得格外显眼。他心脏砰砰跳,就是这儿!
扫清洁大妈都不屑正眼瞧他们。
童延突然就迷茫。
这天他日程特别紧,上午还有个私活儿是给汉服工作室拍照片,拍摄地点是在南郊山脚,童延就直迷茫到山脚。
时觉着今天这甜头分摊到这多人头上可惜,紧着他个多好。时又觉得聂铮人其实个好人,而他自己满肚子坏水,活像是个算计唐僧等着吃肉妖怪。
昨天听说地址刚好离这不远,但他突然就不那想去。
但他还是把童延让进院子,往里走时瞥眼几乎要晃下来自行车前轮,淡淡地问:“出来踏青?”
童延这边标准答案当然是早想好,“不是,外婆有个老朋友南边山里守林子种树,今儿就是被差着进去看看顺便送点儿东西,这任务是完成
童延撩腿下车,歪在墙角,从包里掏出个小扳手对着前轱辘轮轴利落地几下捣鼓,再推车试下,前轮动得无比艰难,这才把工具揣回去,手架起自行车到那楼院门前边,伸手拍门。
“是谁啊?”是个上年纪女人声音,但院子里头有脚步声越来越近。
童延又拍两下,“是过路,车突然坏,能借个扳手起子吗?”
吱吖声,沉沉黑铁院门上,小门撕开条缝。
聂铮就站在门里头,手握着把手,眉皱起来,似是意外又似是质疑,“是你?”
刚好个景拍完,新造型摆上,工作室女老板来替他整理衣带,啧啧赞叹,“韩子高要是长成你这样,就明白他怎能从个卖鞋穷小子做成男皇后。”
穷小子?
童延瞬间清醒,顿时恨不得给自己巴掌。
纠结个屁啊,没个好家底还非害上富贵病,矫情!人傻是福,自己落个光明磊落说起来好听,可那也真是生活优渥才捣腾得起玩意儿。
可他不是,当个好人对他来说太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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