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床上翻个身。李婶子耳朵尖,很快说,“有响动,这是起来。”说着就打帘子进来,就跟黎夜对个眼。黎夜瞧着这位老太太,声音虽然还是雷厉风行那样,可是人已经变胖,原先是又瘦又厉害,现在是白白胖胖个老太太,和蔼不得。
黎夜掩饰自己情绪,冲她就句,“婶,你过来,口渴。”
李婶刚才还抱怨这厉害,这下就改,张脸上满是慈祥笑容,冲他说,“三大爷给你熬绿豆汤,在井水里镇着呢,给你端去。黎夜啊,想不想吐,想吐别忍着。”
黎夜边说话边下床,扶着老太太,“不想,那葡萄酒挺好喝。跟蜜水似得。”
李叔也挤进来,边打量他边说,“也就是你,你看们来你三大爷让喝吗?那是他给你六叔酿,半个月前说拿瓶好酒跟他换都不成。”
黎夜醉不算厉害,秦烈阳陪他说话,会儿就自己睡着。等着醒来时候,就听见外面有熟悉说话声。
李婶子那个总也改不大嗓门正说着,“这孩子,走好几年就知道打电话,回来也不知道说声,也不知道,家里也提前没收拾,倒是跑到您这里喝醉。等他醒看不说说他,和他李叔天天想着他,也不知道打声招呼。”
李大壮在旁说她,“你小点声,正睡着呢。喝醉睡不好吵醒头疼。”
李婶声音倒是小下来,只是又开始挖苦讽刺,“哎呦,你可是有经验。三大爷您给评评理,原先吧,他天天跑车不在家,就盼着他能退休,家里有个男人,万事不慌啊。这两年胖子能干,不用他爹出门跑车,他终于在家落脚,又开始喝酒,还说什年轻时候跑车想喝不敢喝,老要补上。现在就是个酒鬼,每天不来个三两睡不着觉。”
三大爷显然跟他们挺熟悉,笑着说,“少喝点没事,别喝大就行。”
黎夜
李叔在旁说,“心里有数。就是闲着没事,总要消磨消磨,老兄弟们搬走搬走,去世去世,干活干活,身边没几个人,打牌都凑不起来,喝点酒自己玩。”
他说这个,李婶就也不嘟囔,叹口气说,“你说当年黎老弟要是活着,该多好。那夫妻俩都是多好人啊,黎夜也不用这辛苦,这些年都在外面打工。”
李叔就说她,“就不提点好,没瞧见孩子挺好,白净也不瘦,过得行。都得长成咱儿子那二百斤才算好啊,你不是还嫌弃他胖吗。”
李婶啐他口,“男人就是粗心大意,胖点没受罪就行,媳妇呢。你孙子都七岁,胖子比黎夜只大三岁,胖子在黎夜岁数,孩子都四岁。黎夜都三十,连个媳妇都没娶,好个头。他天天报喜不报忧,谁知道过得怎样?对,黎耀怎没跟着回来,那小子也不知道读完书吗?可是把他哥拖累惨,要是毕业就好,博士肯定能挣大钱,到时候黎夜就好过,让他给他个盖房子娶媳妇。”
黎夜在屋子里听半天,开始只是唏嘘,可说道黎耀时候,难免难受,即便他说们再没关系,都挡不住点——他窝囊啊。他花他人生二分之供养出弟弟,是个为钱就让他死白眼狼,只要想到,他都是不能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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