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骁垂着头把脸转开。
“这第二杯酒,谢你庇佑之恩。”
贺骁干脆把眼睛也闭上。
“这第三杯酒,愿你得偿所愿,你是天边高飞鸿鹄。”
而后又是长久静默,该接词人没接词,该催促人没催促,耳边只有窗外呼呼风声。
齐厦愣瞬,“好。”
然后他弯腰把书拿起来,翻开时手在前几页顿下,很快又翻到最后几页,递到贺骁面前,对剔透眸子瞬也不瞬地看着贺骁:“从这里开始吧。”
贺骁伸手接过来,他知道齐厦每次看话剧剧本都得偷偷摸摸,机会不多,满以为对词也是接着上次侍妾。
可是,齐厦指着那,雪白书页上深黑字迹,他看眼就愣住。
他足足愣分钟,这分钟没敢抬头跟齐厦眼神对上。
这是他们最后次见面,将军说:“你来送?”
齐厦脑子突然有点恍惚,抬头余光瞟见有个人影在门口,转头看,是贺骁。
贺骁站在那,个人身子似乎就能把整扇门挡得严严实实,但齐厦不知道他站多久。
齐厦放下书,站起来,没说话。
贺骁是典型硬汉长相,轮廓粗犷刚硬,两条飞扬浓眉看起来很有些张扬不羁,但他眉头压下时眉心纹路像是用刀刻出来似,加上不常笑,又无端让人觉得威严。
…那多危险。”
女助理说:“心里头格局大人跟你想法就不样。还有人说当演员苦,你不也乐在其中?”
每个靠谱脑补帝都是半个真相帝。
女助理说完怕齐厦再问,随便捏由头离开。
齐厦站在原地出会儿神,有句话他没说,他觉得贺骁真要走。
直到贺骁眼光重新回到书页,声音沙哑地开口:“愿望,杀尽这世间所有该杀人,驱除狄寇,收复河山,流尽最后滴血,马革裹尸而还。”
这是这幕最后句台词,剧本里主角公子未置言,俯身记长揖,转身而去。
切到此为止。
房间里沉默令人窒息
贺骁再开口时觉得嗓子口燥得疼。
他说:“你来送?”
齐厦说:“来谢你。”
齐厦不愧是专业,这四字出口,贺骁似乎就看到当时黄沙漫天苍凉。
齐厦又说:“这杯酒,谢你不厌弃荒诞愚钝。”
但此刻贺骁双眼睛灼灼看向齐厦,似乎又多点温度。
两个人对视很久,齐厦直沉默,贺骁缓步踱进来。
贺骁低头看眼他摆在扶手上书,竟然难得地笑着说:“又在看剧本?”
这其实是明知故问,齐厦眨眨眼,“是。”
接着又是阵沉默,贺骁垂眸不知道想些什,随后又抬眼看齐厦,“帮你?”
这年秋天来得不算早,已是十月,天气还晴好和暖,只是风刮得特别急。
齐厦就是听着风声把话剧《离亭宴》读到尾声。
剧本里头也是个秋,狄寇来犯,北疆战火烧好几个月,朝廷损兵折将大片疆土沦陷,将军出征日子近,上边挂着个国库空虚朝廷。
这时公子彻底成个落魄公子,为筹饷银数酬将军知己之情,在都城里头开百场筵宴不惜拿自己亲自上阵当噱头,因此已经被族里人除名。
齐厦正看到这幕,公子带着他车队在京外长亭等着出征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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