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把疏狂图醉,
断鸿声远四天垂,
偎红倚翠,鸳鸯锦被,
为伊消得人憔悴。
烟花巷陌,白衣卿相,
庄麟知道关澜会唱歌。他是写歌,当然会唱歌,不管水平如何,起码不会跑调。但他不觉得关澜唱歌会有多好。明摆着,他这样长相,这样创作功力,但凡唱歌不太难听,干嘛不自己出道做歌手呢?不论是名还是利,都比做在幕后制作人回报大得多。
但是他唱歌这样好听。
这样温厚婉转深情,像暖棉云朵做梦。
“幽欢佳会,聚散难期;
那堪酒醒,空阶夜雨滴。
庄麟:“真想见识下这首‘太适合’歌。”
关澜:“多少年前写,得找找。”
庄麟以为这是句托辞,还想再争取下,不料关澜取下挂在墙上吉他。
关澜:“你运气好,赶上今天有兴致。给你唱唱。”
庄麟不知道这个世上有多少人听过关澜唱歌,想必不会太少;他亦不知道有多少人能让关澜只唱歌给个人听,但愿只有他个。
阵不是流行中国风嘛。中国风在上古时代火过阵,过几年又开始火第二波。赶上就是那第二波。其实不会写这个风格,底蕴不够,怕露怯。不过跟跟风,自己写着玩玩。你知道集句吗?就是拿人家现成诗句,做七巧板,再拼凑出首诗来;就干这个事,拿几首宋词,凑出首歌。”
庄麟:“曲呢?”
关澜:“伴奏用小提琴和木吉他。”
庄麟:“……美国乡村风?”
关澜笑:“有点像,也不全是。毕竟是自己写着玩,况且宋词在过去也不是什高雅艺术,也就是坊间小调,说都是爱呀恨呐失恋啊、景色美呀好想家啊,乡村乐不也就是这些东西,有相通之处嘛。”
把浮名,都换浅斟低唱。
愿把浮名,都换浅斟低唱!”
吉他声停那瞬间,庄麟脑中浮现竟是些煽情过度午夜电台,女主持用略显造作语气说:“你有没有曾经因为首歌,爱上个人。”
故人难聚,新愁易积;
念去去,念去去,归云去无踪迹。”
庄麟从没听过这样歌。
本是悲颓至极歌词,木吉他旋律却利落又轻佻,生生带出股落拓不羁风流味道。毫不相干两种风格,却像天生合该融合在起似,那好听。
此刻他承认创作有天才,有人天生该吃这碗饭。每个音符里都跃动着天才灵感,令人心折,却也令人感受到仰止无期绝望。
关澜抱着吉他拨拨弦,耳后碎发垂到脸颊边,垂目看着琴弦时候,眼睛里闪过细碎而温柔亮光。
“江边日晚凭栏久,
烟波满目叶秋,
断雁无凭下汀洲,
忍凝眸,忍凝眸,苒苒物华休。”
庄麟:“……好有道理。”
关澜:“写出来之后直没有合适人唱,就直搁着。后来遇到你,下子就觉得这歌给你唱太合适,就跟为你写似。”
庄麟还没来得及开始得意,就听到关澜下句话。
关澜:“就这种不土不洋风格,太适合你,别人都不行。”
……原来这句“别人都不行”是这个意思,亏得庄麟之前还为这句话美滋滋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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