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满回头,对晏无书道:“不必如此。”
晏无书脸上本挂着笑,闻言僵,继而收起,眸光专注望定萧满:“从前是不对,不会再那样。”
“不会回雪意峰。”萧满道。
“那把灵泉修到停云峰上,莲花也种在停云峰,旁也都搬来停云峰。”
“你不必想着讨好,也不必关照。
“们小师叔名气可真大。”追上萧满,晏无书幽幽笑道。
萧满不理会,择方向,准备回白鹭洲。
“小凤凰,在雪意峰修处灵泉可好?”晏无书走在萧满身后,手指转着折扇,“修在栖隐处背后梅林里,离你近。”
“看你挺喜欢看白鹭洲莲,那莲是有几分独特,走时去问疏风楼要些种子,们拿回去种……就种在落月湖里吧,你从前喜欢在那练剑。”
“还有……”
但转瞬,又换语气,低喃说着:“这个人间真烂。”
沿途返回,破败却紧闭窗户后,探出目光少几分警惕,却也多几分贪婪。
萧满不甚在意,又或者说,是在意料之中。
他和晏无书未选择隐匿身形,就到走出街口时,倏见个少年冲出,眼中带着惊喜,拦到他身前:
“你——是你!孤山萧满!”
有婴孩在啼哭,久久不停;有妇人破口大骂,滔滔不绝、口若悬河。
个打赤脚孩子不知打哪跑出来,身后响起串骂声,似乎是偷吃人家馒头。他面黄肌瘦,四肢犹如竹棍,不如何有力,在离萧满不远处猛地跌倒。
萧满看仍悬在自己面前槐花糕,摘下,走过去递给那个孩子。那个孩子警惕地看他眼,连谢都不道,夺过纸包便跑。
他见过太多这样人——他曾也是他们之中人,面上没有流露出任何不满。
晏无书举着那根鱼竿追上萧满,这回,钩子上挂只叫花鸡。
他絮絮叨叨说许多,都是对雪意峰重新规划和改造。
萧满抬头望眼挂在天幕中月亮,有浮云掠过,也不知是遮眼,还是遮月。
夜深人静,街上人影已稀,悬在某间铺子前忘记被收起灯笼在风中飘摇,月光灯火拉出他们影子,又斜又长。
但偏得再斜,终是未曾相交。
早就相错。
萧满认出他,是他初至广陵那日,在街上见到那个以把朴刀、连胜二十九人少年。
“你可不可以,收为徒?”朴刀少年攥住萧满衣角,满含期待发问。
“不收徒。”萧满低声回答,绕过他,径自向前。
那片被少年抓过素白衣角被风吹起,起落不休。
晏无书没立刻跟上萧满,他看朴刀少年眼,又冲着少年出来方向投去瞥,自乾坤戒中取出株药草,道:“拿去给方才同你说话那个人,他会需要。”
遇见个年老蹒跚流浪汉,萧满把这只鸡给他。
晏无书变着花样往鱼钩上挂东西,萧满怀疑他是否将某个食肆或酒楼中菜全点遍。走到这条街尽头,忍不住道:“散财童子?”
“这叫好人好事。”晏无书认真严肃地纠正。
萧满敛眸,复而抬起,看眼灯火稀落街,低声道:“却也只是时温饱。”
“能饱时是时。”晏无书哼笑说道,“说不定些人没有这顿,便捱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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