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之隔,晏无书顾不得心中纷杂情绪,大步流星走入道殿。
萧满靠坐在床上,壁上灯盏从侧面照过去,他半脸被烛光照亮,半脸隐没在阴暗中,鸦羽似睫低垂,神色比晏无书离去之前好些,但仍是憔悴疲倦。
晏无书低低唤萧满声,他没应声,只缓慢撩起眼皮,对上晏无书视线。
清黑眼眸盛满清光,眉目冷淡平静。
但这眼,恍如隔世。
“眼下药都对你无效,而邪气不能在你体内久留,眼下情形,唯有法能解。”别北楼又道,话至此处,稍微顿顿,才道出是何种方法:
“把邪气引渡出来。”
在大日极上诀出现早期,便有人提出过将游走乱窜于体内诡异气劲渡出来这种方案,但立刻遭到否决。
这种方法实际上是可行,但要求极高——无论引渡之人,还是被渡者——稍有不甚,双方皆爆体而亡。
眼下萧满体虚气弱,引渡之法万万使不得,不过别北楼口中说,是另种。种更为平和、最为理所当然、必定能够成功,用来交换灵力和气息方法。
晏无书继续前行,倏尔想起什,迈出去步子顿住,偏首问沈意如:“沈师叔,若有日,要动用孤山剑阵去御敌,你会将启动阵法钥匙交给谁?”
“自然是你。”沈意如答得不假思索。
“钥匙共三把,剩余那把呢?”晏无书又问。
沈意如却无法立刻答出。晏无书不执着于此时找到答案,笑笑:“孤山剑阵极为重要,持有者当谨慎挑选,先告辞。”
晏无书速度极快,眨眼便回到停云峰,但走向山巅道殿时,步伐却慢下来。
,恐怕就会有其他人,去到那里、将萧满带走。
萧满生,从开始便受尽苦痛,颠簸流离十年久,到后来,种种阴谋算计,数人以孤山剑阵相逼,身为道侣,他却没有护住他。
那个冰冷冬日,萧满该有多绝望。
晏无书心中苦涩难言。他坐在椅间,长眸低垂,神思恍惚。
噼啪。
刹被拉成无限长,仿佛能看见时间光弧拖着长尾幽幽走过。晏无书想起许多
——双修。
晏无书站在殿外,于心底道出二字。
却听萧满问:“若……还有多久时间?”
萧满省去几个字,但都能听懂是什,别北楼声音比之前更低,语气迟疑而不赞同:“你话,至多七日。”
问话人“哦”声,听不太出所想为何。
秋风起于四野,而胆怯之情,起于他心间。
月已过中天,缓慢向西,想必萧满从床前那扇窗望出去,眼就能瞧见。晏无书却是不敢去见。沉重压在肩头,愧疚盈满心头,更悔恨无措,不知如何能解。
明月同照两人,两人不过隔门,却是天涯远。
“并非此方没中有什药材同你相冲,思来想去,仍是你体质缘故。”
宵风清寒,道殿内传出别北楼低语。萧满“嗯”声,嗓音沙哑,虚软无力。
灯花炸开,而他忽然起身,走向门外。
那丝仍牵在他和萧满之间契机告诉他,萧满醒。
沈意如和元曲早来到院中,不过并未出声。经过他们时,晏无书停下脚步,道:“接下来交给你们。”
“行!”元曲点头应道。
沈意如“嗯”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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