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琴键,钢琴琴键!上面还有双手在弹奏。虽然手指修长,但那不是双成年人手,而是小孩子。
是喜久夫手!是他儿时双手正在敲击琴键!
种不可思议感觉袭来,那是弹琴喜久夫心绪正在传递。寿明可以明显感到那不是自己内心想法,而是喜久夫——
留恋往昔,留恋那段单纯地喜欢弹琴日子,当时全身心都交给钢琴里跳跃出个个音符,思绪在轻松幸福时光中徜徉。真想回到那个时候。然而,留恋中却带着悔恨。很后悔自己走错路,恨自己轻而易举就放弃音乐。不光是悔恨,心里还掺杂着忏悔与愧疚。
忏悔与愧疚对象,当然是贵子。
树影。神楠肃穆厚重气息扑面而来,手电筒发出光芒显得如此微弱,像是不敢窥神楠全貌。寿明停下脚步,深呼吸好几次,继续迈步向前。绕到神楠左侧,能看见树干上内凹大洞,几乎不用躬身即可进出。
树洞内壁有块凹陷,上面摆着烛台。寿明立好蜡烛,点燃后关上手电筒。顷刻间,蜡烛散发出浓郁香气。那种类似烟熏独特味道与神楠本身幽香合二为,营造出处仙气缭绕幻境。寿明被香气环绕,感到自己将要被引往另个世界。
开始吧——
接下来要怎做?柳泽千舟说,只要沉浸在与所念之人回忆中就好,可自己与喜久夫之间回忆并不多,长大成人后更是少之又少。在医院里见到喜久夫时,他已经不能生活自理,甚至根本无法正常对话,寿明感到他在抗拒自己。寿明又回忆起那次在代代木公园见面场景。不,那算是见面吗?当时喜久夫完全就是尊铜像,寿明至今也猜不出他那时在想什。
如果说完整回忆,还是多年前寿明上初中时候。无意间,喜久夫声音在寿明耳中苏醒。“说实话,也不知道现在做事是自己想做,还是不得不做。喜欢音乐,也爱弹钢琴,可总觉得前方路和想要不太样。”
弹琴本来能给带来纯粹快乐,但因为您,它变成苦难枷锁。恨您。说不想成为钢琴家,而想当作曲家,也是出于对您反抗。怎能让您如愿?
可即使如此,您还是如既往地支持。说实话,您母爱沉重得让喘不过气来,感到心烦意乱。考入音乐学院,却在那里深深地感受到自己平庸。您对期待是多余负担。决定退学时,没有告诉任何人,也不曾有点罪恶感。看到您失望样子,竟还感到丝畅快。
逃离音乐
寿明当时正在自己房间里复习,准备中考。
“你这说,妈妈可要伤心,她把人生都押在你身上。”
“这知道,知道……”说到这里,喜久夫没再开口。
那是寿明第次听到哥哥袒露心声,却也是最后次。后来哥哥怀抱着何种心绪生活,寿明再也不得而知。
果然还是感知不到啊……想到这里,寿明肩膀放松下来。这时,他感到烛香似乎突然浓烈许多,同时好像有什东西进入脑海。他闭上双眼,心跳骤然加快,脑海中飘飘忽忽地浮现出个白色东西,那个东西缓缓成形,像是条白色带子……不,并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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