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在三楼,顾方晏房间在二楼,他们慢条斯理地走,突然地,谢翡注意到顾方晏另只手上多点东西。
“你怎把照片给拿出来?”谢翡扬扬下颌,问顾方晏。他左手牵着谢翡,右手上拿着,赫然是刚才顾奶奶从相册里抽出给他们看照片。
顾方晏本正经说:“们照片,当然该放在们这里。”
“你招呼都没打,就不怕你奶奶生气?”谢翡幽幽问。
“再印张,给她送去就是。”顾方晏说得淡然。
谢翡看着面前老人家,沉默半晌,敛下眸光,轻声说:“她三年前就去世。”
“怎会,她还那年轻,怎就……”顾奶奶瞪大眼愣在当场,紧接着意识到自己失态,调整表情,放柔语气,道:“抱歉,小翡。”
谢翡抿下唇,想笑下,但还没翘起唇角,手就被顾方晏抓住。
“奶奶,妈,们先下去。”顾方晏道,语气坚决、不容置否,说完直接带着谢翡离开书房。
走廊空荡,棕色木地板上淌着柔亮光,悠扬乐声从底下传来,掠过墙上挂画,廊道上常青盆栽,从尽头半开窗户飘洒而出,落进初冬风里。
翻到这页相册里还有许多别照片,都是那年生日宴上情形,其中好几张拍到明蓉。她穿着纯白礼服裙,或是端着酒杯与人交谈,或是与伴奏者起演奏,阳光灿烂,她漂亮桃花眼微弯,眸底波光漾开。
明蓉生前留下照片很多,演奏会基本都有录像,但这是谢翡第次在别人家相册里见到她。
也是这些年来,第次再见到她。
自从明蓉死后,谢翡直保持着某种不听不看状态,直至今日,直至此时此刻。
初冬暮色如水漫过视野,落地窗外夕阳余晖收拢于天际,天空中亮起星辰二三点,他站在这之下,站在这之外,倏然间,思绪恍然。
谢翡哼笑声,忽然觉得为这种小事执着顾方晏有些可爱。
他们并肩走过长长廊道,踩着木质阶梯下楼,谢翡拿手指勾下顾方晏手指,道:“说起来,都不记得还有这样事情。”
“看见照片,想起来些。”顾方晏低声道。
那年澳洲春天日光
“对不起。”顾方晏站在谢翡面前,垂眸定定望着他,低声道歉,“没想到她们会问起这个。”
谢翡弯起眼,完成方才没有完成微笑,以种轻松口吻对顾方晏说:“没事,她走好多年,早就习惯。”
顾方晏伸出手,指腹触碰谢翡唇角,将那道上扬弧度抹平,“不想笑时候就不要笑。”
“你怎知道不是真想笑?”谢翡脸上表情淡去,渐渐,又生出另种情绪,噗嗤声笑开。
“因为喜欢你。”顾方晏重新拉住他,带他朝楼下走。
而下刻,顾奶奶话将谢翡飘乎神思拽回来。
慈祥和蔼老太太推推鼻梁上老花眼镜,笑着说:“你眼睛和你妈妈模样,都特别好看。”
继而关切问道:“好多年没见过她,也没听说她近些年办什演奏会,她现在还好吗?”
这也是谢翡第次被问起这种问题。
明蓉死,骤然而又悲切,当年葬礼办得低调,只通知少部分亲友,不曾告诉媒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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