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抬头看苏岩最后面勇气,都消失殆尽。
最后,头也不回离去。
怎会,那样狠心?他在半梦半醒之间,遍又遍质问自己。
“医生,儿子有没有问题?”
“梁夫人放心,令公子高烧已经退下,要不多久就该醒。你准备些清淡粥食,留院观察天,直接出院也没关系。按道理烧退也就差不多没
“住嘴!”
梁妈妈厉声打断儿子话,摔门离开书房。
安静书房只剩下梁奎独自人。
他怔怔望着地上那本《孽子》许久,终于伸手将它重新捡起来。
这天晚上,梁奎睡得很不安稳。他做整夜整夜梦,周而复始遍又遍重演梦境。
儿子,你为什这样反应?
你又为什哭泣?
她没问,她不敢问。
别人说她是女强人,她点不强。
用钞票堆砌而起强,不是强。
他父亲在心里骂他孽子吗?
《孽子》——白先勇
写给那群,在最深最深黑夜里,独自彷徨在街头,无所依归孩子们。
梁奎瞳孔大张,呼吸几乎快停止。
三个月零十天以前,个异常晴朗下午,父亲将逐出家门……
起身,吐口气说:“去爸书房看看。”
“对对,你去看看,妈真没骗你。”梁妈妈跟着儿子冲去丈夫书房,整洁书房有面墙书,梁妈妈指着其中格说:“看这些《同性恋在中国》《同性恋亚文化》《他们世界》《孽子》等等,你看看这些!你爸是不是老糊涂?”
梁奎手些微颤抖抽出白先勇《孽子》,这两个字太显眼,包含太多情绪,仿佛看到个父亲,指着同性恋儿子怒骂:孽子!孽子!
梁奎承认自己是同性恋,但他并未接触过这方面书籍,当初他着急直接去问心理医生。却没想到……有天他那个严肃老爸,会为他在书柜里摆上如此多边缘读物。他颤抖着触碰这些书籍,这清晰感觉到这些书是因为他而存在。这些不是他爸想看书,不是他爸想解感情。
这柜子书,全是他爸……无可奈何。
梦中他亲吻苏岩额头,扬起手,为苏岩戴上跟随他十八年玉观音。
“把余生福气,全部留给你……”
他靠着苏岩肩膀,诉说着离别残酷话语,心中被塞得满满,却是千千万万个不舍。
那些顺着嘴唇溜出告别,掏空他心中所有情意。
堵塞在胸口痛楚让人无法呼吸。
她回家,只做个女人,普通女人,个军人妻子,个孩子母亲。
她也会脆弱会惶恐。
“妈……”梁奎嘶声喊她。
梁妈妈浑身颤。
“妈,是……”
啪。
《孽子》从手中滑落,和它起落下,还有梁奎无声眼泪。
“儿子……”
梁妈妈呼喊带着颤音和小心翼翼疑问。
她想问些什呢?
他仿佛看到他爸独自坐在安静书房,默默地抽烟,踌躇而又坚决翻开书籍,页页,夜夜……
他那颗坚硬铁血心脏,是不是也为所解世界颤抖过,心恸过,愤怒过,最后所有情绪,都变成静夜里孤寂漫长声叹息。
孽子!
真是孽子吗?
他是孽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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