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颤抖着伸手摸
摸孩子
头发，硬揪揪头发扎在掌心里，她眼泪忍不住掉下来：“这像
……”
她小时候头发也这
硬，她妈给她扎头发时候还
直叹气说头发这硬，脾气也硬，以后该怎整才好……
明秀突地站起来，三两步走到衣柜旁边，从中抽件明黄色带着小黄鸭头像防晒外套，这是远志最喜欢件衣服，穿次数也最多，就这件吧……
她擦把脸，最后看眼床上儿子，对着浴室里
此时她心底又有另个声音响起来：【你们家能好好地过，赵丽华不是说个法子吗？用她，你们家都能好好，谁也不会死。】
明秀听见自己声音说：“不行，不能害人。”
【对啊，那就是害人，可是你不害人，你就要家破人亡。】那个声音说道：【你害人，你怎害人？你不就是拿件衣服铺在大路上吗？谁能知道是你害人？盘山公路上哪年不出几条人命？就是警察来也查不出来是你做。】
“不，不行……”
【那就让远志去死，要不就让老赵去死，你挑个？】
赵伟明将口袋里用塑料袋包好钱交给明秀,灰突突脸上带着肉眼可见疲惫之色：“今天运气好，挖到两斤干巴菌，还有两窝子鸡枞,钱你先收着。”
“好。”明秀低低应声，赵伟明给她个安抚笑容,边往浴室走边说：“你别急,家里钱还算是宽裕，趁着雨季多上山溜达几圈,等过去也能存笔。”
明秀在桌边坐下,拍拍塑料袋上泥土,点点数起毛钞——这看就知道赵伟明跑到城里菜市场去卖菌子，不然话也不会有这多毛钞零票，那边很远,距离他们山头四十多公里，光开过去就要个多小时。
明秀眨眨眼睛，将那丝泪意逼回去,她喃喃地道：“要是宽裕，还跑那远干什……”
山下就有人收菌子,甚至懒得下山,街坊乡邻都是要，但价格肯定比不上跑到城里头菜市场。
“……”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都到这个份上，你想当好人，也看有没有你挑余地。】
“……”
明秀绝望抬起头，痴痴地看向亮着灯浴室，里面只有哗哗水声，她又扭头去看向躺在床上孩子，孩子才六岁大，正是最可爱时候，明年就可以去小学，前阵子夫妻两晚饭后最大乐趣就是依偎在起看买房app，想着上学总不好让孩子天天上下山，住在县城里读书也方便。
躺半个月，孩子本来鼓囊囊脸颊都变得削瘦，红润颜色也看不见，只剩下片苍白。
其实家里钱有多少,她很清楚，但是只要远志直这样躺着，该吃药、该伺候人，要是再出点什状况……那就是个无底洞,别说他们这样山里人家，就是城市里住高层,又有多少能支撑下去？
赵伟明开始急。
明秀陡然又想到那个法子，她掏出口袋里那个黄符，她回来后已经找到，果然是有。
那用赵伟明去换远志……这是肯定不行，她是爱子如命，但是也舍不下直相依相伴赵伟明，为什就不能是她替远志去死呢？
如果她可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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