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抓住她手时,吾感到这是中年女人手。之前吾还觉得她很年轻,今
花田护士似乎在躲着吾,只在有事时才到病房来,而且每次都同新岛大夫起,也不肯正视吾眼睛。
大夫告诉吾,吾身体年龄已经恢复到三十四五岁,又叫吾去趟美发店。吾头发已经长得乌黑茂密,量下,有十几厘米。
四月二十四日
吾身体年龄已迈入二十多岁,健身训练成果也凸显出来,脱掉衣服,身上都是肌肉,胸肌尤其结实。
吾去趟美发店剪发,理发师问吾想剪成什样,吾说随便,他就帮吾把两边和后脑勺头发打薄。对着镜子照,吾面容就和身体年龄样,说是二十来岁也不奇怪。吾不由得回想当年二十来岁时候,吾在做些什。当时吾是个下等兵,每天吃不到像样东西,在战场上满身泥水地四处奔逃。闻着火药气味,听着长官吼叫,连思考这场战争是对是错工夫都没有,光是天天熬日子就已经耗尽全部气力。每次活着挨到晚上,先是松口气,马上又担忧明天会不会死掉。这就是吾当时过日子,吾二十来岁时大好年华就是这样过来。
忘得干二净,不就白做?
为稳妥起见,吾追问新岛大夫:“您真不会看吗?”大夫斩钉截铁地说:“绝对不会。”
吾很担心日记被别人看到,是因为有件事正在犹豫要不要写出来。既然大夫这肯定地保证,吾决定相信他话,照直写出来好。
那是昨天事。吾和花田护士又上趟街,和上次样闲逛,然后吃顿饭。
但再往后就不样,吾开口邀她去宾馆。吾也觉得这样太直截当,但吾完全不懂人情世故,就连这个办法,吾也是绞尽脑汁才想出来。
现在吾又恢复青春。吾可以重新来过。
从美发店出来,吾心中动,迈步走向家方向。沿着商业街信步闲逛,吾心想,现在谁也看不出吾就是那个寒酸老头吧。不知不觉吾已来到书店前,朝里瞥,看到井上千春正在搬书,似乎没注意到吾。
吾赶忙离开书店,回到医院。吾这个样子不能接近她。
花田护士正在病房里替吾换床单。看到吾发型,她称赞很好看,但只说这句,就逃般地要走。吾忙说:“等下!”伸手抓住她右手。
那瞬间,吾心里掠过丝无可形容不快。吾不知她发觉没有,她只是温柔地挣开吾手,默默地走出病房。
吾不知她会不会点头,心里全无把握,甚至觉得她可能会发火。她却小声说:“那最好先去定房间……”吾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她这是答应。
宾馆里发生事吾没法写出来,总之就像是做梦。几十年没做过这样美梦,不是吾夸张,吾真觉得马上死都值。
但切结束后,花田护士说:“这是第次,也是最后次。”吾问她为什,是因为吾其实是个老头子吗?她摇摇头,说正好相反,你还会不断年轻下去,要不多久,就会觉得只是个黄脸婆。吾说绝不会有这种事,不管身体怎改变,对你心意永远不会变。她只是静静地微笑,说:“还是先别说得这笃定吧。”
吾很烦恼,要怎样她才能相信吾诚意呢?
四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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