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上波澜翻腾起伏,几成狂澜之势,便是远如薄楠,也能看见上面动静。风挟着浪互相拍击着,不断扬起又不断落下,薄楠看许久,久到伸手试试雨水,惊觉风雨之势要过。
可青龙仍旧未出。
“薄先生……?”裴老先生低声唤道:“今天……是晴天啊!怎会突然下雨?!不会有什问题吗?”
“嘘——”薄楠立于风雨中,低眉浅笑:“下雨才好。”
他自山顶遥望着远处洞庭湖,湖面翻腾,似乎有什东西正在跃跃欲出。
“都退开。”薄楠吩咐声,范老立刻拉着裴老、裴贺往明堂外走去,徒留薄楠人立于明堂正中位置。
风吹得法衣在空中狂舞,那些雨却好像是触碰不到薄楠般,浅青色绸缎上没有半点被打湿迹象,飘逸得如同踏风雨而来仙人,点尘不沾落于此处。
黄道吉日,诸事可行。
太阳初初升上天空,鞭炮乍响,惊破山寂寥。
细碎红色碎屑自空中飘然而下,落入熊熊燃烧金盆中,与元宝花冠并化成沉黄色灰烬,祭祀先人而去。
陵墓所在已经被修缮新,整片明堂并陵墓所在已经被修缮成圆形,上好大理石被水冲洗熠熠生辉,自天空而望下便如同颗璀璨明珠。
已经辨别出哪些骨灰才是真正裴家老祖宗所在雕花紫光檀木盒在裴家老少三跪九叩下重新置入墓穴,水泥封边,由裴贺捧着沉重花岗岩盖子轻轻地摆上去,再压,水泥便从旁边溢出些许,恰好填满二者之间缝隙。
子去那是想也不敢想事情。
……二十年这个时间点卡得太奇怪。他和老裴二十年后要是都活着就要九十五岁,到时候脑子还清不清楚都不知道,且时间太长,皆时有什变动也不可知。薄先生如果不愿意做得太大太满大可以做成时间短些,为什要说二十年后必须迁坟?
迁坟后呢?这风水仍是摆在这儿,到时候给谁用?还是就空在那里?
室内片寂静,唯有呼吸声清晰可闻。
范老突然沉声道:“好,请薄先生放手去做!”
薄楠静静地等待着时机。
薄楠上次来之前就觉得这个位置很巧,它地理位置刚好与洞庭湖青龙之态遥遥相望,不近不远,恰如叫龙口吞吐于外宝珠。
听闻神龙口中喜衔宝珠,可是青龙却没有,既然没有,薄楠便替他造枚。
宝珠在此,青龙怎能不喜呢?
他不禁微笑起来。
随之再叩,再拜。
薄楠身披浅青色法衣,静静地立在后方,等待裴家仪式完毕。
被点燃清香再次插入香炉内,三柱青烟冲天而上,直入云端。
忽然之间,明媚阳光就被大片大片乌云所遮盖,天空中陡然而下阵,bao雨,那雨落得极快,众人不由抬脸看去,神情有些木楞。
仿佛他们头顶上正站着位泼水妇人,众生如蚁,茫然地仰头看着突如其来灾祸。
“老裴,你也不要想太多,直接封遗书公证后挂在律师那里,到时候谁拿着薄先生名号来取,就给谁。”
裴老这才发现自己有些拐不过弯来,他点头道:“也是,就这办,薄先生放手去做!”
“好。”
青龙之局,他已经有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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