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小呢。”和珅也笑道,忽然想到那句“和珅自有护他周全”不免心里荡,便不说话——这年来,福康安与他走极近,这高高在上相府公子于他而言,再不是仗势欺人自以为是浪荡子,反之,雄才伟略,胸壑万千,文武兼修又是难得真性情,他忽然想起当年在储秀宫外听见那番话——只可惜他没福,投错娘胎,否则,依万岁爷对他那份心——后面话他猜都猜出来……
“想什呢?”和珅忙抬头,回过神来笑道:“想你啊,是故意赶在你阿玛议和功成,班师回朝之前走。”福康安眯眼,磨着牙道:“你这人啊……总有天会聪明反被聪明误!”他确是想避开傅恒——他希望他父亲在征缅数年后回来再次见到他,他已经堂堂正正地有自己军功在身,而不再是他父亲不能宣诸于口隐痛!和珅哪会怕他凶,哈哈大笑着拍着他肩膀道:“也等着那天呢!”
乾隆三十七年春,征西军再次开拔前赴金川战场,敕封阿桂为征西大将军,户部侍郎兼镶黄旗满洲副都统福康安与等超勇伯海兰察为征西总参赞大臣,率军万六千众以援温福。而和珅,却
略阵,收全功那是迟早事儿!”
福康安笑着捏他脸:“才句话呢,你就噼里啪啦地爆出这多考虑!不过依看,这金川到没那容易打下来——虽说阿玛当年平金川时候带回金川地图,可那地方丛林险峻,群山万壑,崎岖盘折,非当地土人不足以熟悉环境,咱们是疲师远征番兵是据险固守,皇上‘誓灭金川’心又急——这战,难打。”
两人正商议着,就听个个略带嘶哑声音响起来:“又趁不注意商量上啊?”和珅抬眼,就见福长安提袍进屋,年多工夫出落倒是越发俊俏,美服华带,翩翩公子。他进来自己坐下斟杯茶放至唇边,半笑不笑地看着二人,打趣道:“你们俩之前不是互相看对方都不带劲儿?怎这点时间倒好如胶似漆——这三哥平常里见人都用鼻孔说话,何曾见他如此和顺?”
“狗嘴里涂不出象牙来!”福康安装着板起脸,劈手夺他茶杯,“阿玛就快回来,看你还这轻松!”福长安大笑着摆手:“不怕,想好——和你们起去打金川——看阿玛还骂不骂!”
和珅唬跳,以为他当真,忙道:“你去不得!打仗——你以为是学堂上面背几句兵书?那是真刀真枪拿命来拼!再说,小小个金川,犯着两个相府公子参战随军?你年龄又小,皇上必定不准!”
福长安皱皱鼻子,带点酸地口气:“那你和三哥怎就能起去?你也并不比大几岁——”
“与你福四爷身份怎样——”
“和珅自有护他周全,你瞎担心什!”几乎是同时,和珅与福康安同时驳道,话音未落,两人都是顿,和珅先看福康安眼,随即忍不住与他相视笑。
“算算,再下去,真得犯嫉妒不可!哥哥,朋友——如今都弃去!”福长安将茶杯丢,起身摇摇晃晃地向外大步走去,“人生苦短,譬如朝露啊!”
“这说什傻话呢!”福康安望着他背影,有点啼笑皆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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