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错,若早知道或许不会错信他人错来趟——也是刚刚才察觉。方才海宁说大早就支开道士们,距今起码有四个时辰,正殿上三柱香居然还没烧完?只有个可能,这些道士们是刚刚受到命令,主动避让,再看看这庙堂气派,便不难猜出所属何人。”和珅不急不徐地说完,棠儿已经放下茶盏,盈盈走来:“好个聪明孩子,你既然知道是设计诱你前来,还坦然赴约,胆子不小哪。”
福寿膏味道越发浓烈,和珅不自觉地皱皱眉,看向案上支着金质小鼎,氤氲热气蒸腾而上,和珅岂会不知这是在熬制大烟:“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岂有空入宝山而回道理——相信以夫人之尊,无事也不会留难们这等小老百姓。”
棠儿掩嘴笑,她本就生极美,只是平日里冷峻惯,此刻霁颜笑有如冰消雪融,明艳不可方物,即便是眼角些须淡纹也丝毫无损她动人。“如今终于知道康儿为何看上你。”她依旧是笑,但吐出话如尖刀般毫无迟疑地插进他心窝。
纵是和珅再冷静此刻也有片刻慌乱,勉强笑:“夫人说笑,和三爷都是男人,彼此不过是至交——”
“行!”棠儿扬手帕,回座坐,执起把小金匙不住地搅和着鼎里棕黑色粘稠物,慢悠悠地说,“董鄂棠儿大半辈子过来,什事儿没见过?王孙公子哪个不好这些个邪门歪道?若是平常,错眼儿也就过去——你说你们只是至交?哪个知交肯连主帅都不救眼睁睁看他去死也要为你挡上三箭?!哪个知
和珅骑马跟着海宁且行且走,直奔到快至通州地界,四下里已是人迹罕至满目荒芜,和珅路魂不守色,至此才抬头问道:“大军若望山东去,不是这条道啊?”海宁忙拉住马,脸着急地道:“大军自然望另条路走,福将军是特特地单身折返回来等你——就在前头玉皇庙里,眼看着就要到!”
和珅只当福康安也有肚子话要与他解释,忙快马加鞭地赶去,那玉皇庙虽有年岁,修缮却极完美,正殿里老君像刚刚塑金身,肆意享受案前缭绕香烟。
和珅望望四周,复仰头看那佛光普照:“怎个道士都不见?”
“福三爷大早就特地支开所有闲杂人等,如今在西厢房侯着呢。”海宁抹把脸上汗,催促道,“如今怕早等急,你快进去吧。”
和珅只是看他眼,便转过身穿堂过室,路静悄悄地果然个旁人都没。和珅深吸口气,缓缓推开房门,内里布曼层层看不真切,却有股子他极其熟悉气味窜进鼻端——
那是福寿膏味道,曾经在他家整整弥漫十数年。
和珅依旧是面色平静地往前走,直到他看见端坐在主位上道人影。他住脚,不卑不亢地行个礼:“傅夫人安好。”
棠儿依旧是家常装扮,但眉目间冷色似乎较寻常更甚数分,她收回手瞟他眼:“和珅,你似乎点不意外在这见到?”
“这玉皇庙是傅家家庙,在这见到夫人,有何奇怪?”
“哦?”棠儿饶有兴致地笑,伸手接过侍女敬上茶,慢慢地啜口,“你既早就知道,也不必大费周章地‘请’你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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