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尘旧语历历在目,却已恍如隔世。
只是当年豪情壮志,洒脱少年,如今,尚能记否?
袁枚却也是来赴李调元之约,和珅不能不卖这个面子,与他并肩入四川会馆,就见那簇新门楣上挂着两道漆金对联,不觉漫声吟道:此地可停骖,剪烛西窗,偶话故乡风景:剑阁雄,峨眉秀,巴山曲,锦水清涟,不尽名山大川都来眼底;入京思献策,扬鞭北道,难忘先哲典型:相如赋,太白诗,东坡文,升庵科第,行见佳人才子又到长安。
背手看向袁枚,笑:“这是李翰林手笔?巴蜀壮阔风光群英汇粹览无疑,倒是难得气魄。”他倒真没看出那个整天掉书包小翰林竟有这般雄才。
袁枚但笑不语,只是再三邀他入席。他比十多年前着实老好些,但精神却依旧矍铄,气质儒雅也如往昔,如今望之竟有几分翩翩谪仙气度——只是依旧好那口儿,身边总跟着个粉雕玉琢妙龄弟子,全然不顾外人眼光,实乃狂生耳。
人声鼎沸闹市之间,顶四抬蓝呢轿子波澜不兴稳稳当当地走过,明明没有护卫鸣锣开道,却仿佛无形中劈开条道路,行人纷纷避让,谁不知道这是惟有当朝品能用蓝呢大轿。
“相爷,宣武门快到——昨日翰林编修李调元发帖拜望,说请爷来新张四川会馆赏面捧场——”刘全跟在轿子旁靠近着说,“就在这附近,爷要不要赏个脸——?”
“那帮子文人聚集不过吟风弄月,去做什?”和珅满脑子军国要务和太后之病,愁地眉都要纂到起,哪有那闲工夫虚以应付,便命打道回府,不料轿子却停,刘全抬头看,迎面不偏不倚也来个四抬轿,极尽奢华之能事,也不知是哪个富贵人家——但和珅是品大员,凭他是谁,也没个敢当街与丞相车驾抢道,不由地怒,怒斥几个轿夫:“停什,冲过去,看谁敢真挡这道!”
“刘全。”和珅喝住他,轻跺脚,轿子便稳稳及地——京城中胆敢档他轿子不是真有来头,就是别有目——且看他是哪种人。
果然听到帘外脚步身响,个沉稳儒雅声音响起:“老夫不知是官家车驾,回避不及,实非有意为之。”这声音端地耳熟。和珅挑眉,掀帘子出来,直身子倒真地呆住——
和珅刚跨进正厅,李调元就忙闻讯赶来,甩马蹄袖就跪迎堂前,声音还带着不感相信狂喜:“和相肯赏光,在下——不,所有有份集资建馆川籍*员都觉得如逢甘霖!”这话拍马太过,袁枚不觉得嘴角抽,和珅却似司空见惯,淡然地命他起身,展眼看:“这地儿原是明朝秦良玉公馆,如今被这翻新重建座四川会馆,倒也气派,而后你等同乡朝后闲余也多个地方
“是你……”那人也呆片刻,忽而抚须大笑,纵置身闹市也浑不在意,罢才叹而道:“别十年,小友尚无恙否?”
“大胆,家老爷岂容你——”
和珅叫住刘全,竟微微作揖:“先生安好。”
来人是袁枚袁子才——名动天下诗中卿相硕儒文豪!他依然记得当年袁枚为他更名赠诗情景,从而真正开启他跌宕起伏求官生涯——
少小温诗礼,通侯及冠军。弯弓朱燕落,健笔李摩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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