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帅!还活着廓尔喀人都从铁索桥逃回他们自己国里,咱们追是不追?”
“追!”只沉吟片刻,福康安便断然道,“犯大清国威者,虽远必诛!”
“大帅英明!”众人纷纷跪下,喊声震天,片振奋鼓噪狂喜!
而也惟有此刻,他还能感受到自己血脉中依然存在沸腾热度。
之后战争便转入廓尔喀境内。清军丢弃辎重兵行险着,路穷追不舍,自喜马拉雅山麓挺进廓尔喀境内,转战深入敌境七百里,六战六捷,先后杀敌近万人。最后清军进至廓尔喀都城阳布(2),廓尔喀人被迫退守城中,已是再无后路,顷刻间就要亡国灭种。廓尔喀国王三次遣使议和,言永不敢再犯边界,福康安看毕国书,将那求和信把火炬,谓来使曰:“从你们胆敢加兵西藏起就永无全身而退之日!”
沉重马蹄声,福康安才陡然振臂大吼:“三军听令,放炮!”
声令下,数十大炮铺天盖地地齐齐怒吼,顷刻间偌大战场成烟海火山,浓荫腾空而起,几乎将天上日影都要遮掩干净!
漫漫荡荡烟雾里,廓尔喀人成堆成垛地倒下,人与马断体截肢四散乱飞,和琳率着这千余敢死队狼奔冢突,冲进已经被炮火轰地乱成团敌军中肆意切割,白刃混战中和琳头盔被个廓尔喀将军枪挑,他堪堪偏头避开,头长发随风披散,他却不管不顾,勒马大吼声,马嘶鸣着扬起前蹄高高站起,和琳果断扬刀居高临下地斜削下去,顿时将那敌将右肩连着胳膊并削下,泼起阵殷红血雾,和琳横刀立马,冰冷双眸里全是血波光:“给杀!”
福康安眯起眼,望着这片沸腾修罗场,将天边落日都染成血般残红,才忽然丢望远镜,拉缰绳,人已如离弦箭般疾冲出去——这是三军总攻信号!
帅旗舞动,杀红眼清军漫山遍野地掩杀过去,将被拉开道口子廓尔喀军分割数块,恣意宰割,刀丛枪阵在日光下泛起令人胆寒惨光……
消息传回阳布,
这场大战直杀三个多时辰,夜幕低垂间,福康安终于还刀入鞘,冷眼望去,战场上残余廓尔喀早已不知去向,地上到处是被马践踏地模糊不清尸体和片片相连着血泊,才冷冷地下令:“收拢建制,鸣金收兵!”时便见和琳脚高脚低地提着兀自淌血大刀回来复命,混身上下已杀地如血人般,辨不清面目表情。福康安在马上弯下腰看他,不由皱起眉来:“你受伤?”
“不碍事!”和琳手撕去脸上血痂,用力之下不免扯地生疼,龇牙咧嘴地啧下,才极爽朗地道:“方才冲杀太急,被尸体绊交崴脚,大帅不必挂心。”
福康安不由地怔下,此情此景何其熟悉,仿佛多年以前,有个年纪相貌都与其相若少年,与他并肩作战之时,也把拭去脸上血水,笑着对他说“要走起走,要死起死,你别想再撇下!”
却是整整二十年前事……
“大帅!”那厢海兰察并斐英阿清点战场毕也策马赶来,瞬间拉回福康安思绪,他抬手用力抹去脸上血水和那该有不该有回忆,才拉过马头看向他们——却又是那个高高在上不怒自威福大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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