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珅惊抬头——他没想到乾隆虽然老迈却依旧能轻易地洞察人心,哪怕是心底最微小点变化——急忙辩驳道:“奴才不敢!奴才怎敢腹诽皇上,更,更不用说恨——”
乾隆笑,却带点英雄迟暮味道,弯腰扶起他,却看着他双眼道:“若是朕年轻个三十岁,兴许就应通商之事,只可惜,天不假年哪……”
和珅震惊地看着乾隆,转身拈起三根线香,经过雍正牌位之时和珅都以为他要给先皇上香,却不料乾隆又走前步,来到康熙灵前,恭身鞠三躬,双手将香插进炉中:“朕……其实从来没忘记过与圣祖六十年之约,可这些年来却绝口不提,就是不想臣子们有投机之心各自结党划派,闹地象当年九王夺嫡那样不堪——圣祖爷生英明,惟有晚年阿哥们闹家务争皇位闹地惊心动魄,现在想来还叫人胆寒!朕最怕就是弄到兄弟阋墙地步,所以时时不敢放权。原本以为阿哥们倒都还好,谁知今次若非朕命不该绝,也不免要祸起萧墙!不是朕迟迟不立太子,是因为朕终究没有个真地雄才大略人,通商若允,财源滚滚同时千百种弊端就立即随之浮现!英吉利那是虎狼之国!弹丸之地远在千里,也都要急着来在中华大地咬上口!和珅哪……朕从来都明白你想法,可朕时日无多话,出什乱子谁能转圜?!大清这家难当,这些年你定深有体会,只有做到你这个位置人,才有资格说这乾隆盛世是如履薄冰得来不易!朕总是再想成全你,做乾隆朝第个有始有终君臣相契传奇,可是不行,你以及你胸怀中万千沟壑还要留给朕儿孙,所以朕才否定你努力——两国通商重振风气,要留给你,去辅佐下任皇帝……”乾隆顿顿,似乎
那天,这灼灼其华红莲之火,只会将彼此,都烧成片灰烬。
滴泪滑下她脸颊——真正可怜人,却又是谁?
帷幕外烛泪爆数爆,终于敛尽光华,任月华如水,泄进轩窗,正是——
灯尽歌慵,斜月朦胧,夜正寒,斗帐香浓,梦回小楼,聚散匆匆,恨相逢,恨分散,恨情钟。
乾隆扫兴之后,下旨免修缮行宫之事,即刻离开承德。匆匆回到北京次日,便下诏传和珅晋见。
小贵子在为和珅推开奉先殿殿门之时悄然摇下头,和珅微微诧异地挑起眉——以小贵子跟着乾隆整整十年资历,也猜不出这位帝王今日召他所为何事?
但面上依旧是波澜不惊地,在诸人退尽,合上殿门之后,甩下袖子恭恭敬敬地磕三个头。
“和珅哪。”乾隆背对着他看着眼前排列祖列宗牌位画像,在萦绕虚渺香火烛烟中显得尤为遥远而失真,“咱们大清传到朕这份上,也有六代,若算上当年温布里雍顺振兴爱新觉罗氏,更要追述到前明万历年前事——刚入关那些年,多少人反清复明,都说们夷狄之辈坐不稳中原江山,可如今百余年过去,谁还记那些只会敲骨吸髓朱家子孙?怀柔天下,满汉家,这点,朕自认做够。”
“皇上圣明——”
“你别说这些无用。”乾隆转过头来,挥手,“朕知道,你心里委屈——是为英人通商事,你还在记恨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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