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十余太监捧着攒心锦盒鱼贯而入,全是御药房珍藏,张敏德捏着嗓子道:“和中堂为云贵苗民叛乱事宵旰夜劳,伤身致病,为慰其劳苦,特因功赐等忠襄公爵位,赏紫缰——”
福长安再也坐不住——永琰这份心思也太恶毒!偏还要因为“云贵苗乱”封赏和珅,当真要把人逼死才罢手吗?!只手却颤抖地按在他手背上,长安惊诧莫名地回头,却见床上之人虽然面若金纸,却终究缓缓睁开双眼。
“致斋!”
“阿玛!”
两人扑至床前,和珅在他们搀扶下吃力地直起身子,却是面色晦涩,仿佛油尽灯枯般,气弱游丝:“臣领旨……”
仅仅是个月后,和琳接任主帅刚刚指挥第场平苗反击战,便也因瘴气之毒,长眠于那片云锁雾绕蛮蛮山林之中,年仅三十又八。云贵总督额森特,迅速接管剩余兵力,急缩战圈,倾西南半壁十万官军,终于镇压下这场惨烈战争。
这却同时使永琰嫡系第次切实地掌握到足以左右帝国政权兵力。
永琰缓缓放下那道报捷文书,抬起眼睫——群臣跪贺,三呼万岁之后百官平身,却有个人,静静地倒在乾清宫中,再也起不得身。
相对于堂上众人急行奔走,沿医施药,年轻帝王高高在上,看着这场突然变故,眉间仅是轻轻簇,却很快地松泛开来,化作丝微微冷笑。
和珅重病在床,日日咯血不止,已到药石罔救地步,无论服下多少药,都会悉数呕尽。丰绅殷德夜夜侍奉榻前,早已哭地泪人般,无助地转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父亲男子:“福四叔,阿玛怎……怎会忽然重病至此?”
张敏德喜,走前步,“和中堂,还要谢恩哪?”
“把圣旨给。”
明明是个病地半死人,说这话神色却教张敏德不敢不从,有些胆战心惊地将圣旨奉上,和珅重重地咳下,长安忙以手去接,又是手触目惊心地红,忙吓地反手掩。和珅却仿佛看不真切,展开圣旨,将它靠近灯烛,但见其上朱砂俨然,似乎还带着那个人身上似乎挥之不去点点异香。
手松,圣旨就着火苗迅速地燃起星绝望炽热,直到熊熊地化做片片枯萎黑蝶。
那小太监已经完全石化,他从没想到有人敢当面,如此决绝地烧去圣旨!
“你阿玛……”长安惨然笑,“他实在是太累,想歇歇……”
“不,不会,定要治好阿玛!无论要什药,人形参,无根草,灵芝草,只要能换他条命!”他依旧以为父亲病,只是因为二叔阵亡。
“傻孩子……”长安看着他,摇摇头,竭力忍住眼中热泪,“他是心病,颗心被刺地千疮百孔,世上,无药可救。”丰绅殷德怔下,却听和府门口高声唱名,竟是宫中派人宣旨。来人正是那得蒙“圣宠”步登天小太监张敏德,柔媚入骨雌雄莫辨,却带着抹狂放得色:“和中堂,接旨哪。”
丰绅殷德站起身子,恨恨地脚踢去,吼道:“狗奴才!阿玛如今这副形容儿,你还叫他接什旨?!”
张敏德不敢明着得罪额附,连忙爬起来赔笑着道:“奴才该死,奴才该死!是皇上让来瞅瞅和中堂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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