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这辈子,他再也不要那样屈辱地流泪!
乾隆身体已经越发地大不如前,御前议政都会中途昏昏睡去,前头说旨意没多久又不记得,诏书也时常颠三倒四,有时他说话,只有和珅才能体会明白,那年,和珅几乎成为大清真正主宰,发号施令,人莫敢不从。做为傀儡嘉庆只是全然地配合,对政事不发言,甚至有时还会对侃侃而谈和珅,微微笑。
年华弹指,转瞬间,已是嘉庆三年初冬。
和府已经成为帝国实际指挥中心,更是戒备森严气象万千。惟有那得天独厚占龙脉独乐峰与流杯亭,和珅命人封,所有人目为禁地,从不敢涉足。他
历经整整十年,他才能在弯下腰瞬间,如此逼近地看到他固执阴狠却又同时脆弱茫然容颜。
原本以为你对终究有点感情,为什你为他却可以如此狠心推入地狱。
原本曾想对你全心辅佐世为臣,为什你却要亲手斩断最后点微末幸福。
何必,何苦……
相逢场,皆是误。
是贵妃纽古禄氏温柔贤惠,直好语慰藉不提。
同年夏末,福和二人灵柩自贵阳扶回北京,乾隆发内孥万两为其发丧,并命嘉庆亲往祭奠。
也就是在这场灵前法会上,他终于再次见到身缟素和珅。
嘉庆二年那场几乎毁灭他毕生努力宫廷风波,就是这个他爱辈子,也恨辈子男人,手导致。
嘉庆灵前拈香,画像上福康安英气而高傲脸仿佛依旧睥睨天下——贵为帝王又如何,你终究低筹!
此后两年,嘉庆几乎丧失切做皇帝应有权力,甚至连奏章都无权过问,龟缩在毓庆宫过他太子不似太子,皇帝不似皇帝日子,”以上之喜而喜,以上之悲而悲”——而朝廷之上,大权在握依旧是和珅。但嘉庆已经从当年那次惨痛失败中成长地更加城府而冷漠,这些时之气,都不能再令他有半分动容。
甚至当穆彰阿查出苏卿怜避入和府,名义上成和珅“如夫人”,他也神色如常地道:“这个自然,若非有这个人证,太上皇也不会如此对朕。”
“可听说这个如夫人,刚嫁进和府就小产,在家中养半年——”
嘉庆怔,苏卿怜有孕,难道——?“皇上,和珅对你已经恨之入骨,甚至狠心到除去您骨肉,来打击您!那可是龙脉哪——他,他怎敢?!”穆彰阿义愤填膺。
嘉庆怔许久,还是没从这个噩耗中清醒,半晌才惨然笑:“因为害死福康安,所以他恨至此……从前和珅即便再恨,也不会这样待……”他闭上眼,攥着直随手携带那对香包放置鼻间,深吸口,却无泪可流。
他深吸口气,闭着眼,对着两口棺木,连鞠三次躬——时众人骚动,从来天子祭奠,躬身拜就是人臣至高荣耀,福康安即便功高日月,却也未必担起这惊天三拜。
双手扶住他,依然是那低沉他永世难忘声音:“皇上……节哀。”
嘉庆盯着他,字字地道:“……和中堂,节哀。”
他们都知道,嘉庆是在做给乾隆看,他们之间斗争,除非他死,才会有消亡天。
按制,主祭人与祭奠者对面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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