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系列命案虽于朝廷而言损失惨重,但也未尝不是个机会,只是要看如何利用。若此时直接将那封信公之于众,对于方诸侯而言,作用总是微薄。而时节又已入冬,出行车马不便,朝中事务繁重,于们不利,况且苏行案才结,对方恐怕正有戒备。不如待年后,那时淮南王戒心应消,而臣身为御史大夫本就应代天子巡狩诸侯。出使封国,诸侯理当至边境相迎,趁机将淮南王捉拿,押回长安再将他罪行公布,陛下也就能借此为由,施行削藩。”
“那便依爱卿所言吧。”
诸事已毕,苏世誉行礼告退。他步出御书房,抬眼正望见有人迎面而来,粉黛略施,步摇轻响,依稀印象里是前阵子选秀入宫,如今正受宠姜昭仪。相逢礼,随即离去。
而在苏世誉身后,姜媛却驻足,回眸望着他背影,神情晦暗不明,直到宫娥轻声提醒,她才低声笑,转身进入御书房。
那边苏世誉刚踏入府里,道青色人影便扑上来。
李延贞便长叹口气,“就当是回报你苏家几代尽忠。命案已经死多少人,这秋天血气已经够重,何必再添杀戮。”
苏世誉闻言慢慢地露出个淡而无味笑,不再多言,俯身跪谢。
“不过,”李延贞又翻翻奏折,纳闷道,“你上面怎对淮南王只字未提?”
苏世誉起身,从袖中摸出另份奏折递上,“臣正要说到此事。”
“高祖建夏时分封诸侯,为是拱卫王室,稳固四方,保新朝安定。可如今百年已过,时过境迁,以淮南王为首诸侯王势力日益膨胀,据千里之地,骄奢*逸,阻众抗命,已然构成威胁,是以削藩之事势在必行。”
楚明允饶有趣味地瞧着他,半晌摇头笑笑,“你还真是块石头。”
案子结,楚明允和苏世誉回京复命。
此事皆大欢喜,满朝文武纷纷道贺,只是看向苏世誉目光不由地有些复杂。茶楼闲话里也啧啧感叹,说这御史大夫可真是心狠到无情。
而苏世誉不为所动,按部就班地处理案子,带着拟好罪名判论入宫,呈与李延贞过目。
李延贞将奏折看罢,无奈地笑着看他,“苏爱卿果真如既往地公事公办,竟真打算把自己也株连。”
“表哥你可算是回来!跟你说你别伤心啊,你……哎你干嘛这样看着?”
苏世誉回头确认
李延贞看着手中奏折,“推恩令?”
“正是,准令诸侯推私恩分封子弟,嫡长子承袭王位,其余子弟分割部分土地为列侯,侯国同县,归与各郡管辖。名义上称作施恩惠,实为削弱其势力。”
“即使听来光彩,手段也算是柔和,但终究是触及他们利益,真不会激起反抗吗?”李延贞问。
苏世誉道,“因此臣现下才不将命案与淮南王关系公布。”
“……爱卿所言,朕听不懂。”
“理当如此。”苏世誉淡淡道。
“那朕可是痛失臂膀,”李延贞搁下奏折,“苏行既畏罪z.sha,何必连坐亲属,况且不知者无罪,他家中寡妻孤女,好好安置便罢。”
“陛下……”
“你就别再像上次那样跟朕争执,”李延贞摆摆手,“爱卿之忠心日月可鉴,苏行之罪,朕绝不会怀疑你。”
苏世誉垂眸不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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