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允
“……”苏世誉无声叹
口气，“任谁被你直勾勾地盯这
久都会不自在
。”
楚明允便缓缓笑
声，“你更好。”
“什？”苏世誉微诧，正对上他那双笑意渐深眼，竟时难以回神。
楚明允指指他膝上琴，“江南第，远不如你。”
“多谢你夸赞。”苏世誉收回目光笑道。只是在这只言片语间，虽松口气，但又有种无法言明压抑情绪悄无声息地攀爬上来，琢磨不透。
“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楚明允看着他。
“要听假话
何必问你？”苏世誉回看过去。
楚明允移开视线，望着远处千叠山影，淡青朦胧山峦与银白粼闪川流便落入他深色眼眸，沉吟片刻才开口，语调是贯漫不经心，却落地有声，“非要说话，想要就是拓万里疆土，召八方拜服。”
苏世誉怔，转而收回目光，抬手搭上琴弦，皎皎月光在他指上匀开。
曲起弦风雅，音似玉盘珠落泠泠，声转战鼓擂响震震，渐入金戈击鸣铮铮，铁马冰河至此滚滚而来。
誉避开他目光，“如此看来也只能问你，如姬姑娘琴艺果真如传闻般得？”
楚明允略回想，给出三字评价：“听着困。”
苏世誉不禁深深地看他眼，“以楚大人这般欣赏能力，恕实在想不出要费力给你演奏理由。”
“三更半夜荒郊野岭，不回府特地来听苏大人弹琴，你居然还要嫌弃，可真是令人伤心啊。”楚明允幽幽地叹口气。
“……想听什？”
楚明允转回头，放松身体靠上亭栏，“你继续弹你，不用在意。”
苏世誉淡淡应声，他却忽然又开口：“对。”
“怎？”
“你吃甜吗，松子糖可以分给你些。”
苏世誉便轻笑出声，不置可否，信手又起曲清丽小调。
声潮盈满朱红亭台，楚明允手肘抵在膝上，侧过头托着腮盯着苏世誉出神。
哪怕是再嫌恶楚明允人也不得不承认件事，他生副极美皮囊。闲言碎语向来难少，有人说是那薄唇勾起弧度摄人心魂，有人说是那染血腥气素白手指握扇时姿态最是动人。
而苏世誉现下却忽然觉得，他那双眼眸才真是让人难以招架。含笑时有春水潋滟盈盈生光，沉静下来便是秋水清明澄亮凝寒。
陡然翻指收弦，曲终，乐潮退散，留天地时万籁俱寂。
楚明允动作未变，盯着他静默片刻后忽然开口道：“你脸是不是有点红？”
楚明允想想，“兰陵王入阵曲。”
苏世誉闻言忽然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仔细打量片刻，“提起这个，倒是想到个早就想问你问题。”
“兰陵王因为容貌秀美在沙场上常受轻辱，这才打制副狰狞黄金面具来震慑敌人。那你这张脸，是如何纵横沙场？”
“这也容易得很，”楚明允冷笑声，“但凡有不敬，敌者虐杀，兵者重罚，不出两月，军中便再无敢直视面容之人。”
“果真是治军严格。”苏世誉难辨褒贬地道，沉吟良久他忽又轻声问道：“坦白而言，认为你并非是贪慕荣华之人，甚至对许多尘俗之物毫无兴趣，那你究竟是为何想要入沙场登朝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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