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允把握住他手臂,抬头看去,那盏灯早混在漫天升起灯海中,无从分辨。
“没有走。”苏世誉看着他。
“你写什?”楚明允把他拉近些。
苏世誉难以觉察地顿下,然后又脸坦然:“国泰民安。”
“那何必要写两次?”楚明允紧蹙着眉,紧盯着他不放,“你写什?”
楚明允低眼把灯面看过来个遍,苏世誉字只简洁落面:“愿社稷昌,二愿黎民宁。”他神色静漠,良久听不出情绪地笑声,“还真是国泰民安。”
说话间杜越已凑过来,把手中灯盏递到他眼前,“哎,这个是不是你?”
楚明允随手接过,纸面上更为简洁:苏世誉。只有这三字。
“还以为你会写报仇呢。”杜越瞥着他脸色。
他垂眼以指尖摩挲过那个名字,没有说话,杜越和秦昭也时无言,喧闹河滩似乎也渗不进丝毫热烈气氛。直到楚明允抬手揉揉眉心,手抬抬就要赶人,“去远点儿,别来这边捣乱。”
泰民安。”苏世誉脸坦然。
“……”楚明允沉默下,又笑道:“不问问吗?”
“不必,”苏世誉笑道,“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吗?”
楚明允侧头看他,目光沉沉,低声道:“若能灵验,就真该去信信神佛。”他望眼远处,忽然道:“你在这里等下。”才松开手没走出两步,忽又折身按住苏世誉肩,正对上他微诧神情,“哪里也不准去,等回来,就会儿,不会让你等太久。”
讶色从他如玉容颜上敛去,苏世誉缓缓露出个笑来,“好。”
苏世誉有些不解,笑道:“不过是盏灯罢,何必这般在意。”
楚明允不吭声,眸深似海地看着他,四目相对,良久,他缓缓凑近上去。
苏世誉呼吸微滞,没有动作,感觉到他呼吸近,在即将触及分寸之间,
杜越咽下骂他冲动,立刻拖着秦昭往河边租借小舟地方去,走半,他突然想到什,扭头冲回还在原处楚明允身旁,“……有种直觉,”杜越喘出口气,“你快去看看表哥在干嘛!快去快去!”
楚明允愣下,随即想到什,转身赶往来处。
他看到他,隔段距离。
苏世誉站在个无人角落,身姿修长,天灯在他身周交织成片暖色海。盏再普通不过素色天灯在他手中点亮,悠悠回旋着升起。似是觉察到什,苏世誉蓦然回首望过来,千百点灯火映亮他墨色眼瞳,游人拥挤,他眼中只显出穿过人流而来身影,眉眼温柔地笑。
整个天地很吵闹,又在刹那寂静,听得见月照河水潺潺,听得见楼台歌谣隐隐,听得见远山寒钟阵阵,听得见那个脚步声,由远及近而来。
楚明允不怎费力就在河滩偏僻处找到秦昭,顶着面无表情脸,见到他张口便是:“师哥,密令不是给你这用。”
楚明允冲旁买糖吃杜越抬抬下巴,“你不是正好把那家伙拉出来。”
“他听说要拦他表哥灯后就非要跟来。”秦昭道。
楚明允意味深长地‘哦’声,“难怪你这个脸色。”
秦昭把手中已经熄灭青灯塞给他,“留着力气同情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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