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允接过,展开看,也微微变神情,“……李延贞下诏禅位给?”
“不止,”秦昭连解下数封密信,“师哥先前革改诏书,被添注解重新颁布。”
“被处斩官吏过往所犯切罪行已经公示长安街巷。”
“京中闹事豪强权贵接到朝廷禁令警告。”
“苏家表明臣服新君,其他苏党*员,包括陆仕也都转变态度……”
又静到极致,能清晰听到心间传来声重响,随后无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他突然发疯般地冲下皇位,甩开阻拦兵士,推开殿门追出去,骑兵在远处隐成线,极目处那白衫身影早消失,他想要去追逐,却倏地踉跄着半跪在地,手死死地攥着胸口,蹙紧眉喘息不止,心口那道伤忽然无比剧烈地疼起来,像是被利刃破开又涌出殷红血来,疼得说不出话,也再笑不出。
残阳落在他发上,宫中花架上蔷薇花香流转浮动,春风未老。
隐约有重重马蹄声由远及近,楚明允猛然抬头。
“世誉……”
,静极,是全军定住。
而后殿门拖长“吱呀”声,几个兵士推开门,分列两旁,落日余晖流淌进来,衬着殿外黑压压片骑兵,有人缓步走入,墨发白衫,远远地停在殿门前,抬眼看过来。
只那眼,让他搭在椅上手不禁收紧,仿佛听到心跳声音,起落都带无由紧张。
楚明允觉得好似有很久都没见过他,目光痴痴地落在那眉眼上,半点都舍不得移开,静默足有片刻,才弯眸冲他笑,“怎还这没表情,还在生气?”
“世誉,”他笑叹声,“像当初那样,再给真心笑个吧?”
秦昭有些念不下去,看向楚明允,“师哥……”
楚明允抬手打断他话,眉目紧蹙着,话音意味难辨,“……他现在应该是率着羽林军在城外。”
“谁?苏家,是不是表哥?”杜越终于忍不住凑上来,看着楚明允道:“那个…………对不起!”
楚明允和秦昭微诧地看向他。
“对不起啊,”杜越挠挠头,“直没说,那时候你把表哥玉佩扔,心里气不过,就去告诉表哥……、
却看到是大队黑衣人马奔来,为首马上坐着秦昭和杜越,对方显然也注意到他,在他跟前停下。秦昭带着杜越下马,连忙将楚明允扶起,“师哥,怎?”
他身后黑衣人也悉数下马,“主上。”
分明下令遣散,可三千影卫,无人离去。
楚明允深吸口气,强定下心神,他正欲开口,远空中突然响起几声鸟鸣,数只黑羽鸟从振翅飞来,落在他们身旁。
秦昭拆下落在肩头那只鸟腿上密信,顿时怔住,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楚明允,将密信递过去。
再要你个笑,命都心甘情愿地交给你。
苏世誉不做声,静静地望着他,良久良久,敛眸收回视线,却是转而向旁边兵士吩咐道:“守好陛下。”
他转身出殿。
楚明允愣怔在皇位上,满眼都是苏世誉背影,殿外斜照逶迤苍穹如血,兵士推着殿门寸寸地合拢,苏世誉背影线线地消失在眼底。
殿门紧闭,阻断如潮夕照,隔断他心上人,剩满目昏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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