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秀怒,她虽是纸人,却也颇有权利,这屋子纸人都听她调动,双掌拍,屋里涌出许多纸扎人来。
个个披红挂绿,举刀执剑,“穆桂英”杆银抢挑上胸前,竹扎纸糊枪尖,划破来人胸前衣衫。
这人万不敢碰坏白准宝贝,又知道私自闯入已经犯大忌,跪在天井中,大声喊道:“七爷,求您救救师兄!”
薄被盖,白准便要睡他回笼觉。
可今日注定是不得清闲,白准眼皮阖上没多久,门便被人拍响,阿秀走到门边,只开道缝。
外头那人急急道:“阿秀姑娘,七爷在不在?师哥叫捕房押。”
阿秀双掌阖摆在耳边,示意白准还在睡,伸手就要将门阖上,天大事,也要等白准睡醒再说。
来人急,发力推,时竟没能将门推开。
馀庆里住户对白家猜测百样不对,只有样是对,就是白准嘴巴叼,这生煎馒头才吃个肉丸就扔在边。
阿秀给自己挑张天青色纸,纸上碧意似二月春水。
白准轮椅滚到屋内长案前,案上大小竹剪,五色彩墨应有尽有,阿秀将纸铺在案上。
手指不动,竹剪竹刀腾空而起,屋里几声纸响,件天青色纸旗袍已经立在案上。
阿秀当着白准面脱衣,那件方才还让小燕神往旗袍,落地便成堆废纸。
泪,这样件旗袍他们家是赔不起,姆妈知道肯定要打她。
阿秀却不在意,雪藕似胳膊推推她,又指指书包,让小燕上学去,自己拎着食盒回馀庆里。
推开黑漆门,将食盒摆在桌上,取出生煎热汤,拽下屋里挂铜铃铛。
内室绸帘掀,白准坐在轮椅上从屋内出来,他极年轻极清瘦,长发用绸带系住散在脑后。
阴柔得有些雌雄莫辨,满脸不耐烦神气。
白准并没给阿秀画张笑面,她脸上自来没有表情,此时漆黑两轮眼盯着来人,掌心发力,把将门关上。
馀庆里人家见状大声喝斥:“你是谁?找哪个?别欺负阿秀不会说话!”
来人哪还有心思辩白,立在墙根,身子蹲下,脚尖点,轻飘飘跃进天井。
整条弄堂都哗然。
“去叫巡警,这青天白日,还没有王法!”
她换上新纸衣,旋转身子给白准看,似是在问他美不美。
白准手撑着头,用欣赏作品目光看阿秀,当然是美,娥眉樱唇,身骨肌肤全是他手造出,又岂会不美?
裁完纸衣,白准自觉这早上乏累得很,竹制轮椅往屋内去,还吩咐阿秀:“中午要萃华楼芙蓉鸡。”
内室墙边立着两个男仆模样纸扎人,眼眶留白,并未点睛。
白准打个哈欠,那两个纸扎人便上前来,将他自竹椅中抬起,送到床上。
他并不抬手,两只轮子便随他心意转动,骨碌碌滚到桌前。
阿秀把汤匙送到他手中,白准低头尝口汤,瞥见阿秀旗袍上洞,皱皱眉头:“去挑张你喜欢纸。”
阿秀往屋后去,屋中满是木架,架上摞着各色彩纸,最顶上叠白底蓝花便是阿秀身上穿。
白准支筷子戳破生煎馒头薄皮,吃汤包似把里头肉汤吮干,把肉丸挖出来吃。
他爱食这肉馅丸子,可单做丸子给他,他又不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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