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梦里那事儿,他就身上热,跟着又打个喷嚏。
白准听他打喷嚏,想到这话也能说自己,这人就是个绝顶麻烦精,他撇过脸去:“不是说吃锅子?”
两人都有些风寒,吃热锅子出出汗。
霍震烨笑:“知道,你躺着去吧,等锅子送来,叫你。”他还叫人送两坛子秋梨酒来,洋酒也有,就怕白准喝不惯。
铜锅傍晚送来,伙计不进门,把东西交给霍震烨
白家小楼响着串喷嚏声,霍震烨捂着鼻子去门口拿报纸,拿进来往桌上扔,风吹起报纸角,显出行油墨小字。
《教会女学生车祸丧生》。
下面还配着车祸现场照片,霍震烨扫眼,刚要放下,又拿起来细看,这照片拍到路边间店铺。
店铺玻璃窗上,印出队纸扎送喜队伍,静静立在街道边,像是来接新娘上轿。
“是苏茵。”霍震烨眉头微皱。
陈仙姑腰摔断,趴在床上起不来:“这要再不成,这条老命就没。”连纸扎都重新做过批,按如今时兴样子,烧是洋礼服和小洋楼。
桌上放着两个木牌位,个是詹少堂,个是苏茵。
红烛灭,两个牌位齐齐倒下,“啪”声,扣在木桌上。
屋外星月黯淡,詹老太太终于如愿以偿,她心满意足吁出口气,又有些遗憾:“到底是没能喝到子孙酒,媳妇茶。”
桌上那块属于苏茵牌位,轻轻移动下。
笑容,她飘飘晃晃走出孙仙姑家,正是黄昏,人人都匆忙赶回家去,苏茵形单影只,
她想到陶家会倒霉,心里只觉得快意。
她过穿马路,身后传来“呯”声巨响,人群阵尖叫。
苏茵什也听不见,嘴角边浮现笑意,眼前出现条长巷子,尽头点残阳血色。
就在她茫然不知自己在哪时候,恍然看见前面小洋楼内灯火通明,像是在办酒会,苏茵脚不受控制走过去。
白准从屋里转出来,他用帕子捂住鼻子,脸上神色恹恹。
霍震烨看见他扔下报纸:“你出来怎也不披衣服。”进屋替他拿条毯子出来,盖在白准身上。
白准瞥眼报纸,霍震烨拿给他看,是不是因为他没把人偶并烧掉,所以苏茵才会死。
“诅咒诸毒药,所欲害身者,还著于本人。”
霍震烨打个喷嚏,心想话说真没错,他是因为梦见白准,梦里荒唐场,所以才着凉感冒。
夜半三更,床头倏地显出道红影。
詹老太太被冻得打个哆嗦,她恍然睁眼,就见个盖着大红盖头新娘子站在她床边,脚上双龙凤鞋,鞋尖高高踮起,手里捧着个青瓷盖碗。
“请老太太,喝孙媳茶。”
阴风吹起红头盖,露出苏茵脸。
詹老太太死在睡梦中,到阴间喝她孙子喜酒去。
她闻见美酒佳肴味道,两个招待看见她就笑,把她请进去,被人拉着,送上台。
四周灯火刹那熄灭,红黄灯光变成幽绿鬼火,那新郎倌转过身,身西式礼服,他瞎只眼,正是詹少堂。
苏茵再低头,她身上穿着雪白婚纱,她转身想逃,眼前黑。
再睁开眼时,她直挺挺躺在花轿内,“花轿”摇摇晃晃将她送进喜堂里。
詹老太太问陈仙姑:“怎样?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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