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七绕八拐,驶
“是鱼。”船老大短促笑声,“塘底下有大鱼,最爱热闹。”
霍震烨把银盒放回口袋,他伸出手,握住白准手。
白准直阖着眼,手被霍震烨握住,也只是睫毛微颤,没有将手抽出来:“怕?”
“有点吧。”
在这种诡异情形下,霍震烨竟生出浪漫心思,别人坐船,是月夜泛舟西湖,他们俩是在星月皆无野塘里。
船老大摇着摇着船,蹲在船头,头上顶着簑笠,夕阳中只映出道半圆剪影。
夕阳桨声秋荻丛,这本该是个很美画面,可船老大嘿嘿笑两声,声音又低又哑:“有,大家都爱听戏。”
阿生本来倒没觉得什,听见这句打个激灵,他看眼白准,慢慢明白过来,只怕吉庆班上就是这条船。
船中时无人再说话,连最后点余晖都被塘水吞噬,除水气和白荻擦过船蓬声音外,什声音都没有。
纸灯笼光,只能照见眼前片水泽,水里倒不安静,船下时不时就有“咚咚”声传上来,好像鱼群尾巴拍打船板。
白准点点头:“上船。”
那只船便摇出荻花丛,轻轻靠在岸边,船老大明明瞧见他们有这多行李,却不下船帮忙,只是坐在船头,安静等着。
斗笠下露出双浑圆眼睛。
白准轻声对霍震烨说:“你留下,不必进去。”
霍震烨都闻见血腥气,怎还会让白准孤身涉险,他看看那船,这恐怕不是去响水镇船,起码他们不会跟上批客人到同个岸口。
有个惊乍小武生,还有个不知是人是鬼船老大。
霍震烨握着白准微凉指尖,坐在船蓬内,偏偏有种清风徐来,水波不兴心境,他嘴角越翘越高,无声笑起来。
阿生虽觉得不对劲,他跟师父跑过码头,走旱路遇险大家还能拼把,走水路千万不能得罪船老大,特别是在这种芦苇丛生野塘里,凭自己根本出不去。
阿生看眼霍震烨,他可不知霍震烨心里在想什,看他竟然微笑,咽口唾沫。
真不愧是七门弟子,七爷徒弟,就这当口,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白准阖着眼睛不说话,霍震烨拿出银盒,贴近船蓬处,打响火盒,水中黑压压片,像是游鱼,见火光,便纷纷藏进水里。
霍震烨没瞧清楚那究竟是什,但船只倏地向他所在方向倾斜,霍震烨差点撞在船蓬上,手上松,银盒差点儿掉进水里。
但他把伸手接住,火苗刚燎着手心,“啪”声把盒盖盖上。
抬头看,船老头还蹲在船头,但他扭过脖子,眼睛在黑暗中显得越发圆亮,倒映着船头灯笼光。
又是两声“咚咚”,听得阿生头皮发麻,他问:“船家,这水里是什?”
霍震烨将白准整个抱起来,贴在白准耳边:“不许胡说,你要去,怎可能不跟着。”
白准长睫微动,擦过霍震烨耳畔:“进去之后,万事小心。”
阿生什也看不出闻不到,手只箱子,轻轻跳上船。
三人上船,船老大便不再等人,他这只窄船也只能坐下三个人,好像专为接白准几人而来。
长篙撑,船离开岸边荡向水心,白准改寡言性格,他问:“船家,镇上有没有来过戏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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