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刻还是师兄师弟,后刻就只是口粮。
他要把她带出来,他早该把她带出来,让她不要想起这切,只要有食物,她就不会想起来,不想起来便不会痛苦。
陈寿拎着箱子,找到吉庆班,师兄弟们正在搭戏棚,他画着脸混进班子,找镜台前才勾半张脸禇芸。
他拉着禇芸手:“来,来接你。”
禇芸下就脸红,甩开他手:“要死你,这多人都看着呢。”
阿生站住,他蹲在庙门口,望着山下蜿蜒灯火,闷头埋在膝盖中,他多希望陈师兄说是真。
起码门主和小师弟们都还活着。
白准看阿生蹲在门边,指尖挑动芦苇梗,把竹骨扎得更牢些:“他说,也不定全是假。”
他们只能带走活人,而陈寿想带走心爱人。
阿生抬头,他茫然看向白准,怎也没想到冷冰冰七爷竟然也会安慰人,这路上他可连话都不敢跟七爷说。
陈寿精明,霍震烨比他更精。阿生天然相信陈寿,霍震烨可不信。
陈寿来就先闷头干活,砍竹子割芦苇从里忙到外,休息时候他只问白准句话:“那些……那些师兄弟们,七爷还能把他们带出去吗?”
“带不出去。”白准依旧是那种懒洋洋冷淡调子,面说面瞥陈寿眼。
白准说完,陈寿就脸色发白,他呆坐许久,跟着就时不时偷看装食物箱子。
霍震烨手上烤着竹条,等陈寿跟阿生出去忙时,他把箱子里食物藏到神台下,箱子里装上石头。
陈寿什也顾不得:“有东西要送给你,你跟来。”说着要拉禇芸离开戏棚,禇芸看眼那有些在窃笑,有些在皱眉头师兄师弟,羞红面颊。
“你真是,才画半张脸,这怎出门啊。”
“真有急事同你讲,你先拿袖子遮遮好不好?”陈寿拿出小盒子,“跟出去,在这里不好意思。”
禇芸虽然唱戏,可也跟陈寿看过外国电影,两人偷偷摸摸去看,电影里面男人求婚时候,就会这样。
想到陈寿要求婚,也顾不上只画半张脸,她抽块手绢挡住
霍震烨知道白准是想起白黎,他走到阿生身边,拍拍他肩:“行,来干活,干完活咱们还得去镇上。”
“去镇上?”阿生咽口唾沫,“可天都已经黑。”
“不去镇上怎能找到出去办法?”霍震烨递给阿生张纸面具,面具上是张平淡脸,顶着这张脸,混在鬼群里都不起眼。
陈寿偷箱子就往镇上跑,他没等在码头,没听禇芸亲口说出肯嫁给他话,是因为他已经听过次。
吉庆班人只要下船,踏上这里土地,就会慢慢想起之前切,先清醒过来人,会杀掉后清醒人。
白准就在边扎竹骨,看他耍小聪明。
霍震烨往里箱子里扔石块:“这个叫防小人不防君子。”陈寿要是起坏心那他就偷走箱石头。
陈寿果真有坏心,他但凡想着给他们留点,也不会拎箱石头走。
阿生定定站在竹篓前,他胸膛起伏,脸涨得通红:“找他!去找他!”说着说着拿手背抹眼泪,怎连陈师兄也这样。
霍震烨拦住他:“你知道他说是真话还假话?找到他又能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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