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轻舟只说四个字:“带薪休假。”
江絮闻言沉默瞬,立刻改变主意:“……也不是不行。”
他直觉得自己性格不适合上班,只适合拿工资,没想到还真有这天,现成机会摆在面前,傻子才拒绝。
但江絮还是没有放弃回家念头:“那先回去,明天再过来找你。”
顾轻舟从沙发上起身,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冰袋。终于开始处理自己脸上伤口:“不用,今
像是溺水人攥住救命稻草。
江絮察觉到腰间力道,低头看眼,莫名觉得那只苍白手竭力攥住自己衣角样子有些可怜,垂眸,偏头亲亲顾轻舟脸侧,问道:“好点没?”
顾轻舟在他怀里沉默瞬,无声点点头。
他们维持着这个姿势,许久都没动,等江絮手都有些发麻时候,下意识看眼墙上挂钟,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十二点,尽管觉得不大和时宜,却也只能开口道:“那你早点休息,先回去,明天还要上班呢。”
顾轻舟落在他腰间手并没有松开,只语气如常低声道:“明天请假。”
指节隐隐发青,丝毫不顾及还肿着伤口。
江絮见状,上前把顾轻舟手拽下来,然后把冰凉毛巾贴上他脸,希望冷敷能起到些效果,顾轻舟无声皱眉,偏头想避开,却又被江絮压下去。
“别乱动,”江絮捧着他脸,视线在伤口上面寸寸巡梭,结果发现还有浅浅指甲印,隐隐破皮见血,心想这老娘们可真够狠,听不出情绪问道:“……跟你妈吵架?”
顾轻舟闻言,喉结动动,而后闭目不语。
江絮见他眼睑微颤,片刻后,漆黑睫毛不知何时渐渐浸湿意,在灯光折射下亮晶晶,后知后觉意识到顾轻舟可能是真哭,沉默瞬,伸手把他抱进怀里。
江絮闻言眼皮跳:“谁请假?”
顾轻舟从他怀里抬起头,看不出半点哭过痕迹,只是睫毛仍湿漉漉,眼眸黑润如玉,细看好似多些什,又少些什:“你和。”
江絮心想顾轻舟被扇巴掌,又不是他被扇:“请假干什?”
顾轻舟大抵觉得他问题有些多,皱皱眉道:“陪,脸上伤什时候好,你什时候上班。”
江絮看着他道:“你又不是打,为什要陪你起请假。”
江絮安慰道:“别哭,多大点事儿。”
他们从没有这样静静相拥过,话出口,江絮只感觉怀中人身形有瞬间紧绷,隔着层薄薄衣料,他肩头有水痕逐渐扩散开来,像是海城雨夜,密密交织出无边湿意,遥远却又清晰。
顾轻舟总是拒绝江絮靠近,因为没有人知道他心里那个槛有多难跨过,旧年事就像根刺卡在心里,不动则已,动就钻心疼,最后化脓化血,无声侵蚀着完好地方,连带着余生都会受影响。
理智与情感往往背道而驰,例如现在,面对近在咫尺怀抱,情感促使着他垂落在身侧指尖去攥住江絮衣角,理智却又提醒着他保持距离。
江絮是毒药,是祸害,顾轻舟从没有这清晰认识到这个事实,他手颤抖着抬起,落下,再次抬起,又再次落下,最后终于攥住江絮衣角,然后点点,缓慢收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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