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心中然,淡淡道:“时常在外,与少主接触甚少,教主所言,确不知。”
老教主仍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黑袍连同他胸膛起撕开,仔细分辨话中真伪。黑袍人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也不再多解释。
烛
婢女忍不住想再瞧上眼,殿门却开,黑袍人跟随红奴步入,身影消失在门后。
殿内灯火通明,主位上坐着个干枯瘦削老人,红奴半跪在旁为他揉腿,他咳嗽两声,才望向立在殿中黑袍人:“你这次去很久。”
“路途偏远,教主见谅。”
老教主手中缓缓摩挲着个锦盒,忽然道:“影儿死,你可知道?”
黑袍人点头:“回来时得消息,望您节哀。不过听说少主已将那头野狼扒皮抽骨,可以告慰小公子在天之灵。”
般若教三重朱门后显出个颀长身影,那人浑身都被裹在黑袍中,兜帽低垂,几乎要融于沉沉夜色里。黑袍人毫无阻碍地穿过朱红缠血拱门,径直往里走去,偶有巡夜教众瞧见他,也都远远地避开。
黑袍人停在座气势恢弘殿阁前,门外候着群美艳婢女,见他纷纷行礼。
“恭迎左护法回教。”
“怎回事?”
紧闭殿门里流淌出烛光,里面人显然醒着,却不知为何将这些服侍莺莺燕燕全给赶出来。
“告慰?”老教主重重哼声,“那狼死得冤枉,裴照那小子,怎不杀他自己,他才是那头该扒皮抽骨狼!”
他咬牙切齿:“不正是他把影儿灌醉,抛到后山让狼给活活撕吃吗?”
“影儿不过十三岁,有能耐与他这头狼斗吗?”老教主猛地将锦盒砸出去,只缠着红线老参摔出来,滚到黑袍人脚边,“好、好极!兄弟都死干净,他少主位子坐得才真稳当!还特地来要关照身体,难道不是盼着也早日腾出位子给他?”
黑袍人并不接话。
老教主忍不住又阵咳,红奴立即为他抚背顺气。他平复后抬起头来,虽然面容苍老,双眼里却精光锐利,盯着黑袍人道:“他裴照想要全教上下瞒,可笑!是真以为自己得大势,真以为般若教中他能只手遮天吗?”
“左护法稍等,红奴为您进去通报。”领头红衣女子冲黑袍人眨眨眼,悄声道,“您来得不巧,少主刚走,教主可正在气头上呢。”
她动作小心地进殿,黑袍人便等在门外。旁婢女们彼此推搡地使着眼色,年纪最轻婢女声低呼,被推到离他最近地方,她慌忙捂住嘴,低下头。
这江湖中,般若教是神秘诡谲之地,而这教中,最难以捉摸就是她身边这位。多年来别说无人窥见他黑袍下究竟是个什模样,便是他姓名都无从知晓,教中皆称声‘左护法’,可实际上他对教中事务并不多插手,平日里更是行踪莫测,难得见。
整日遮面,想必是见不得人。眼下虽然听声像个清朗男音,可谁知道是真是假呢?婢女心里嘀咕着,便偷偷往旁边瞥去,恰好撞上对方扫过来视线,她飞快收回目光,阵心惊肉跳过后,便后知后觉地惊奇起来。
因为兜帽下那双眼睛全不似她们猜测,既不阴森,也不冷厉,反倒慵懒平和得像深秋洒落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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