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说什啊?”
江离看进她眼里,道:“个人经年累月习惯难以改变,尤其在紧迫情形下。”
照月迷惑更深:
他匆忙四顾,抓住附近个家仆问:“照月人呢?”
那家仆被他神态吓跳,结结巴巴道:“她……她往偏门去,估计是出门吧?”
江离松开家仆,径直奔出门。
聚义庄外条宽阔街道,越往前走越人流如织,两旁商铺愈发热闹,岔路也渐渐多。江离极目而望,终于在街角捕捉到抹水红色影,踏入家商铺。
这是家布铺,掌柜正拨着算盘,被他闯入给惊跳,江离却无暇顾及,穿堂而过,踏上楼梯。
他打开木匣,其中却空无物,剑确实是丢失。
江离眉心蹙得更紧,只觉得自己站在水洼前,只差步,就能找出那颗小石子。
可究竟是哪里不对?
他按捺下思绪,将遮板放回去,凭着记忆将桌案物件也恢复原状。
突然间,江离浑身僵。
过石桥,向南数十步后,座小楼无声伫立。
江离缓缓推开房门。
他终究是忍不住亲自来确认遍。事发次日他跟戚朝夕相互提防,只听闻消息说青山派前来察看过次,但已经拿到照月书信,谁都能想到程居闲是自己离开,只是沈知言做事认真,不肯轻易略过这儿,而结果自然是没见打斗痕迹,亦没发觉线索。
原本楼外还守着青山派弟子,如今人都撤下,剩空屋。
屋内摆设仍然维持原状,因着其实并没过去几日,灰还未积,倒像是主人接信后急匆匆地出门,不久便会回来似。唯有青瓷瓶里斜插花枯败,诉尽萧索。
他脚步却蓦然慢下来,每上阶,呼吸就平定分,等到终于在楼上与惊诧万分照月打个照面时,已然神情如常。
楼上用横竿挂满锦绣绸缎,像重重帘幕,风吹动流光粼粼,映照着人脸。
照月眼眶还有点红肿,茫然地朝他笑:“你怎过来?”
江离既不回答,也不问她为何在这儿,只是道:“有话跟你讲。”
临窗处有桌椅,他们两个相对坐下。
小石子骨碌碌地滚到他脚下。
为什除笔墨纸砚,连镇纸等琐碎杂物也都并搁在东侧,或者说,朝西而放?
他猝然抬头,再度环顾这屋中,博古架上玉石玩器、床榻上薄被、青瓷瓶里枯死花枝,甚至整间屋中陈设竟都是朝西,就像……就像是个依依西望幽怨妇人。
呼吸轻微滞,随即江离冲出门,回到那间才离去不久屋舍。
照月不在。
江离环顾四周,博古架上琳琅满目,床铺叠放整洁,只有红木书案上还晾着半幅字,笔搁在旁,石砚里墨早干透。
程居闲写是哪家诗,江离没认出来,正要拿起来细看,手指触上却突地顿。他抽开纸张放在旁边,屈指在案面上敲敲,咚咚作响。
这书案居然是空心。
江离摸索着往下按,又声砚台碰撞轻响,等拿开后,就能看到木片微微翘起角。他索性将案上东西都清开,终于把薄薄遮板掀起来,乌黑木匣安静地躺在其中,江离记得新秀比试上,那把剑正是从其中取出。
看样子应是程居闲自己将剑藏在这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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