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院领头认得他,忙要扯开妇人:“沈二公子,快逃吧!不是咱们心狠,她这女儿是个傻子,又滚在那边虫堆里,神仙都救不啊!”
庄里呼喝喊声四起,乱成锅粥,沈知言这才注意到不远处虫潮里栽倒个小姑娘,手足乱舞乱蹬,周遭毒虫急不可待爬上她身体,漫上青灰色要将她吞没。
妇人干瘦手攥得更紧,声泪俱下:“求求你,男人走早,就只剩这个姑娘,这是命啊!求你救救她……”
沈
沈知言脸上血色尽失,将唇紧抿成线,没有回答。
等半晌,沈慎思有些不忍心,扭过头不再看他,忽然道:“沈端行那小子,比试前你是从花街柳巷里把他逮回来吧。”
沈知言微微愣,不知怎问起这个,答不出口,不过显然大哥也不是疑问语气。
“不成器玩意,你不知道教训,还帮他遮掩着瞒。”沈慎思骂完,才缓语气,“你在房里时候,端行跟说:早知道这场比试就把二哥支开,他宁愿擂台上那刀当头落下来,也不想你遇见那个人。”
“……”
这夜月光极亮,像是流淌着银白色潮水,满地毒虫也如同潮水翻涌。它们青灰色甲壳摩擦碰撞,发出枯叶破碎似声响,听在耳中又更是像群厉鬼在嘶嘶喘息,渴望着庄中所有活物血肉滋味。
沈知言疾步赶往青山派院落,凌厉剑气在身前扫开片空地,可越往前走毒虫聚越密,清不干净便踩出路黏腻虫尸。此时此刻青遥或许还在毫无觉察地熟睡,可即便醒,身负重伤又怎应付得这局面?
“你打算怎处置他?”
不久前,山河盟三家在正厅与魏敏道过别,沈知言等在门外,沈慎思将他拉到偏僻处后,沉声这样问他。
“想带他回去。”
“知言,你是青山派掌门儿子,江湖中出类拔萃俊杰,父亲师叔们谁不疼你,弟子们谁不敬你。更别说端行,和父亲话他有时听不进去,可你说他都会听。”沈慎思道,“魔教区区个尹怀殊,何德何能,凭什让你这作践自己?”
沈知言指尖颤动,惨叫声却抢先步响起,不知何时他们脚边爬出许多虫子,沈慎思迅速判断情况,不及交待便朝声源处奔去。沈知言几乎没有瞬犹豫,便朝着反方向去。
说什作践不作践,其实他没想过那多,他仅仅是想看着、好好守着青遥。
转过拐角,离院落就不远。群护院打扮男人迎面逃来,试图拿棍棒驱散毒虫已够狼狈,后面两个还拖着个哭喊不断妇人。见沈知言,妇人猛地来力气,挣开桎梏,扑跌过来。
沈知言不由得脚步顿,就被妇人拽住袍袖,只听她叫着:“大侠,你救救女儿,求求你……”
“带回门派?”沈慎思不同意地皱起眉,“他偷窃秘籍,在青山派只有死路条,你能当作无事发生,那也得先问问旁人愿不愿意!”
“……”
“再者说,他会愿意跟你回去?难不成拿绳子给他捆回去,然后关辈子?”
“大哥,……”
“你怎就不肯承认青遥死呢?”沈慎思恨铁不成钢,“对着张皮厢情愿,可现在人家眼里你什东西都算不上,荒唐不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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