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离仰起头,注视着天父神像模糊面容,石像沉默而坚定地苦撑着山岭,不知传说中它获得自由孩子在人间何处,他低声道:“父亲说……你终究是兄弟,是他孩子。”
说罢,江离再也不看他眼,拔剑
江离无言沉默。
“义父教你独门武功是天经地义,没什值得抱怨,可为何非要送出谷,信不过,怕这个外人偷学吗?”季休明瞬不瞬地盯着他,双眼赤红,“怪醒悟得太晚,他既为取名,却不改姓,不就是时时刻刻提醒不属于你们江家吗?”
话音未落,江离忍无可忍地冲上前,拳重重地打在他胸膛要害,季休明摔跌出去,撞在那尊石像脚下,掀翻摆在那处小青铜炉,香灰洒地,他胸口剧烈起伏着,又吐出口血。
江离眼眸里冰层在缓缓破裂,露出底下鲜活怒意:“你什都不知道。”
见他这般反应,季休明像是终于痛快,干脆躺在地上,下颌血也不擦,大笑起来:“说错吗?倘若义父他肯真心待点,赶走之前大发善心地替改姓,这几年在归云山庄也不至于受尽冷眼,忍辱吞声,处处谨小慎微!”
停滞,像是呆住,缓缓转过头来,却不为回答江兰泽质问,他视线滑过从石柱后走出戚朝夕,最终凝固在江离身上:“你果真知道是,你早就知道是?”
“知道是你与般若教勾结,但没想到不疑剑就在你手里。”江离毫无波澜地回答。
“没有和般若教勾结!”季休明嘶声道,“没错,是泄露破阵之法,可没有想到会酿成大祸。”
“你真没想到吗?”
季休明已是难堪至极,江离漠然眼神更像片薄而利刀刃在将他凌迟,他短促地笑声:“可你这算是什反应,江云若,你难道在看个陌生人吗?”
江离手拔起戚朝夕插在地上长剑,俯身狠狠地揪住他衣领。
季休明毫不反抗,寒光闪过,他认命地闭上眼。
预想之中疼痛却没有袭来,长剑铮声钉在他耳旁,斩裂碎石迸溅,在他脸颊划开道浅浅血痕。
江离握剑手用力到颤抖,声线也难以抑制地发颤:“真想杀你。”他近乎咬牙切齿,“可父亲临终前遗愿,是要放过你,也放过自己。”
季休明惊愕地睁开眼。
江离静静地看着他,季休明身量早已长开,面容褪去青涩,周身气度更是全然改变,浑然位翩翩名门公子,那个在山谷中捉蝉编草,并肩打水漂少年已经湮灭在旧时光阴中,再寻不出丝痕迹。
江离点头,道:“是,陌生人。”
季休明浑身颤,内心深处某个地方彻底坍塌,积压多年怨怼不受控制地爆发而出:“对于你们江家,当然是个外人,是个陌生人!无论怎样努力都不会被你们接纳,无论走到哪里被人议论起,背后永远都追着句‘他又不姓江!’”
“所以你恨们?”江离问。
“不,不恨你们。”季休明摇摇头,“恨自己当年愚蠢,居然真以为和你没什不同,以为虽被亲生父母抛弃,但在这世间还有归宿,以为落霞谷中那个地方可以被称为是家,会有人等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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